《太阳鸟》第63章


“你们知道什么啊?”大淼叫,“我都不知道。”
这时杨一在里面说:“怎么了?进来说话呀。”
杨一在厨房里帮忙准备晚饭。她的精神很好,兴致也高,说要好好地亮亮她的手艺。大淼立刻说:“不错不错,好好表现。”为的是让杨一干得更卖力。
杨一嘴甜地说:“阿姨、小磊来,应该应该。”
小磊说:“大淼,你陪妈聊天,我和杨一在厨房准备就行了。”
杨一说:“告诉我,阿姨喜欢吃什么,我什么都会做。”
“像你这样子会做菜的女孩子不多了,现在。”
“我馋呗。”杨一打了个蛋人碗,用食指在蛋壳里抹了一圈后,才将蛋壳丢掉。
小磊看在眼里,有好感。小磊觉得,现在国内的年轻女子,本事不大,赚钱不多,花钱大方,讲究排场,好吃懒做。又是四个字四个字的,看来受父亲影响颇深。抹蛋壳这个小细节告诉小磊该女孩宜家直室。趁着空当,跑进房间告诉弟弟。
“不谈远,就五六十年代与七八十年代的中国女子作比较,七0年是一个分水岭。七0年以后出生的女子比较虚荣,只想嫁给有钱的丈夫,做阔太太,牵只小狗在后面走啊走的。以前的女子注重奋斗,虽然也想拥有豪宅,却是靠自己奋斗来的,嫁人豪宅,也看重自己的能力事业。社会越来越虚荣,人也越来越虚荣。”姐姐说,“我看她不错,能干大方,不是那种虚荣的女孩子。”
“是能干大方,可是也很凶的,老虎屁股摸不得。就你刚才那个论点论据,她要是知道了,会从七十八个角度来反驳你的。”
“那更好,可以管住你了,省得你犯错误。”
姐姐竟这么说,好像她弟弟多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似的。大淼说:“老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她互不欣赏,磁场不合。”
母亲又仔细瞅着厨房里的杨一看,说:“你看这姑娘。”
大淼顺势望去,杨一在厨房切菜,认真的女人是美丽的。杨一是蛮漂亮的,身材丰盈,只是对他尖酸刻薄,远没有小船的贤淑温柔,要不然他这个渔夫身边能有这么一条漂亮的漏网之鱼吗?
“我看她能生能养。”母亲说。
大淼乐不可支:“能生能养,母猪呀!”
杨一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对大淼母子俩的指指点点浑然不知。她最近神采奕奕,大概受了爱情的滋润——她喜欢上了那位网友。恋爱真正刺激的时刻就是在这种攻守之际,不知道是否应该给那个陌生人一次机会。
陆陆续续,天舒、苏锐、小马、王永辉和邝老师都到了。
“大淼,你现在怎么样了?有固定的女朋友了吗?”邝老师问。
“固定的女朋友”?这个问法的前提已经假设他大淼多么的游戏人生,幸亏是长辈问的,要是出自杨一之口,大淼早嚷了。大淼很少真正生气,他喜欢开玩笑,喜欢轻轻松松地把不快化掉。他笑笑:“老师给介绍一个。”
杨一抢嘴了:“你不是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吗?”
杨一这话进一步证明邝老师的前提假设成立,有女朋友了,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其实非也。他大淼追求小船,小船又没答应。女人就是喜欢说话,在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时,指点江山的语句已经出来了。主席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全没记住。杨一怎么就这么烦呢?要是小船绝不会这样。
“我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呀,好像有几个异性围着你转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回头看,就像儿戏一般,到底谁付出真感情,谁又能陪你一生?你有一个好伴侣、好家庭才是最真的。”邝老师叹了口气。
大淼点点头,这话有道理。一个男人真爱一个女人,是想娶她的,一个女人真爱一个男人,也是想嫁他的。他从来没想娶过他的某位女友,EASY TO GET,EASY TO BREAK UP(容易得也容易失),全是一起起“爱情游戏”,最后娶的才是真的。
杨一、小磊将厨房里的菜一道道搬到饭厅,大淼说:“老姐贤惠呀,做出这么多好菜。”
小磊笑:“哪里,都是杨一做的,我打下手。”
“是吗?”大淼叫,“看不出来杨一还会做菜。”
“你到我们那儿蹭了那么多餐,竟不知道饮水思源。”
“那些饭菜也是你做的呀?”
“不是我,是田螺姑娘。我们家有个水缸,里面有只田螺,她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就跳出来做饭做菜,然后再跳回水缸。”
“我以为是天舒做的。”
杨一摇摇头:“天舒?都是我把她养到现在的。你们都以为天舒会做菜,她看上去比我贤惠吗?”
“大淼,好好检讨一下吧。我们都要饮水思源啊。”天舒立刻讨好杨一,这也是杨一的致命伤——听不得软话。
果然,杨一听了这话,好过多了,又快乐地进厨房干活。
一群青年人围坐在一起吃中国菜,母亲看上去亲切得就像大家的母亲,天舒简直要落泪了,这是在家的人体会不到的。
三、爱情产生于瞬间几天后大淼、杨一送母亲、小磊上飞机。大淼看着后视镜换道,从镜中他发现母亲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目光非常慈爱。这是大淼几年海外生活最满足的时刻,那个目光是支持他的力量源泉。杨一坐在他的身边,姐姐、母亲坐在后面,他们轻松地聊着一些家常话。一时间,他竟有一种错位的感觉——这就是他的家人。他刻意看了一下杨一,目光竟一时收不回来:她穿着一件米黄色的毛衣,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的身上,青春洋溢。他内心自言:我完了。友谊有时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爱情时常产生于瞬间。他想将这种错觉变成永恒,他想就这样握着方向盘永远地开下去。
到了机场,杨一先下车替母亲开门,扶母亲下车。大淼心里想:平时风风火火的她,还是蛮细心体贴的嘛。这个儿媳妇不错呀。
临别时,杨一说:“阿姨、小磊,有空再来玩。”
“大淼现在还不稳定,等他稳定了,我们再来。杨一,有空多帮帮我们大淼。”
杨一笑嘻嘻地说:“放心吧。大淼这孩子就交给我了。”
回程途中,大淼在一家7/ELEVEN停下来,买了两瓶水,递给杨—一瓶,说:“辛苦你了。”杨一接过来,看着手中的水:“看不出来,你有时候还挺体贴的。”
“有时候吧。”大淼笑笑,又加了句,“这主要看对谁了。”
四目相望,那一刻,杨一如何也解释不清楚,她怎么会慌乱地低下头。
“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
“哪一个呀?”
“还哪一个?你有几个男朋友啊?”
“多了。谁像你似的,从小妈妈不疼奶奶不爱。”
“就是给你写情书,特别有默契的那个。”
“我收到的情书多了,整理整理出本书,说不定还很畅销。”
“我劝你当心点的好。”
“谢了。人家有才有情,有信有义,不觉得危险在哪里。”杨一故意编了那人的许多优点,“对了,他晚年打算写自传,我正好也有这个念头。”
“晚年打算写自传的人多了。现在出本书算什么,现在人人能出书,个个是作家。尤其在美国生活久了的人,谁没有故事。他要是真的那么能,还用写自传吗,等着别人写他好了。”杨一气呼呼地说:“”那你就等着别人写你吧。“
“难说。我要是哪天什么也干不了了,我也躲在家里写东西。”
“听你这意思,你不写东西,是因为你还能做点别的?”
“可以这么说吧。你想想,那些人,科学家做不了,总统选不上,MILLIONARY(百万富翁)也当不成,就只好躲在家里写东西了。不然哪来那么多作家,许多人都是不务正业,骗子加痞子。”
大淼越讲越激动,杨一越听越生气:“就你务正业,你是精英,你是正人君子。”
“是不是精英,我不敢说,但绝对是务正业的正人君子。
现在又不是鲁迅那时代,还弃医从文吗?中国文坛——我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出大作品的时代。你看看,这些男人不写战争,不写车马炮、将相帅,不写人性、理想,一个劲儿地写床上戏;女人不写母爱的伟大、女性的光辉,一个劲儿地写自己的隐私。什么玩意儿呀!搞得像我这样的进步青年,都没有书可以读,现在只能读读金庸的武侠小说。这么跟你说吧,现在最优秀的人绝对不在文坛。“”喂,你怎么了?“杨一知道大淼能侃,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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