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寻》第79章


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了。
那之前的一切又算什么呢?在山顶的甜蜜相依,在茅舍宁静幸福的生活,那日日夜夜的痴爱缠绵,勾颈抵额,隅隅情话,转眼就变为了浮光泡影。
她不要他了!
封衣遥得了痫疾一样全身颤栗,仿佛想笑,但偏偏笑不出来,眼中却又无泪,那表情看上去,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花以怜移开视线,没再投来一眼。
强忍着喉咙那口血,终究没有吐出来,他掩着心口,踉跄地离开了。
人去,影逝,那份故作的坚持崩塌了。
花以怜两条腿一阵痉挛,最后软趴趴地瘫倒在床畔。
取起颈前的一根红线,握紧那枚贴身佩戴的如意锁片,仿佛成为生命的唯一依托,恨不得融入骨血里,花以怜看得痴了似的,一直小小声地喃念着:“不离不弃,芳龄永继……不离不弃、不离不弃……”
********
春雨绵绵,还在不停地下着,水雾成朦,花景渐淡。
庭院深处,隐约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绯红的衣袍松垮垮地披着,乌黑长发因被雨水淋湿无法肆意地飘扬,只是静静伏贴在肩后,颜色愈发黑纯,宛如一抹华丽缎匹,镜般光可鉴人。
封衣遥像是失了魂,慢慢走在雨中,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却浑然不觉,眼神空茫,模样落魄,形如遍体鳞伤的人偶,几乎不忍目睹。
空洞洞的眼睛里,不断溢出一串串莹亮的光痕,但很快就同雨水混合在一起,苍白美丽的脸庞上湿漉漉的一片,却已分不清,究竟是泪是雨了。
她不想、不想再看到他了……
已经不想……不需要了……
哈哈哈哈哈……
思绪被完全抽空,此际他的脑里心中,只徘徊着那人那一句绝情的话。
像站在悬崖边,一个人独自地发疯,癫笑,歇斯底里。
可还是止不住啊。
好痛啊,他的心好痛啊……心脏好像被剜走了一半,死不死,活不活,什么都做不了,一个轻轻的呼吸都难以承受,好痛好痛啊!
支撑着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他静立原地,宛如庙中的泥石佛像,任雨水随意冲刷。
不久,一柄绘色油伞罩在头顶上方,为他遮去连绵不断的细雨。
艳丽的指,如花一般,妖娆的袅娜的缓缓伸来,替他披上锦缎披风,系好绳绦,瞅着那人目光呆滞,失魂落魄,似已完全失去神智,却是痴迷地笑了,拂开他肩处的一绺头发,露出那侧脸精致如画的线条,白皙肌肤在雨光映衬下,闪耀出若冰似玉的幽凉光泽,墨眉如描,流发倾垂,俊容越是苍凉的白,越衬得那唇殷红欲滴,当真的美,美极了,便是骨髓中萦绕着妖异之气,惑人心弦,迷魂颠世。
幽幽暗香弥近,柔荑如藤,环上他的修颈,柔滑附骨,唇轻轻地贴上来,碰到他冰凉的唇,淡淡的香,雪的味道,仿佛一触就溶化了。
她吻着他,芳舌探进去,勾住他的,尽情地享受,恣意地占有,好似这个男人,天生就是属于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今日先更两章,全文预计30W字出头,离结局不会太远了。
63自缚(新)
封衣遥犹如封冻在冰河下的美丽雕像;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抗拒反应的他;偏偏那般看去;更透出一种别致迷人的气息。
吻着这个从头到脚似已化做木像的男人,她的舌尖带着引诱带着魅惑,愈发地激烈缠绵;执伞的右手微微一偏,积攒在伞上的雨水便倾斜而落;一滴滴地淋在他们的眉梢鼻尖唇畔;却几乎要被那融在一处炽热的呼吸所蒸发。
小怜……小怜……
伤心到了极处,他头脑浑浑噩噩的,心底不停呼唤着那个名字;尔后只觉一股气血翻涌;被那人吻得快要喘不上气来,下瞬终是神魂归位,一点点恢复了意识,仿佛熟悉又仿佛陌生的馥郁体香直沁鼻尖,才觉怀中有具柔软如绵的瑰躯,环着他的颈,黏着他的身,似有附体入骨之势,正与自己双唇相合,舌尖交绕,此情此景,只怕任是一个男子,三魂六魄皆被勾了去,从此搂香拥玉,甘愿沉沦不复醒。
待看清了眼前人,封衣遥刹那惊醒,迅速推开她。
阮湄裳轻轻仰起头,眼波柔媚,嗔笑含情,脸容在雨雾中看来,似有一种海市蜃楼的绝美:“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淋雨呢?”
封衣遥瞠目看着她,惊愕中又有些失措。
阮湄裳掏出香帕,举手拭了拭鬓间的点点雨渍,不时朝他投眸轻睨,举止间风情万种,随即又拈帕替他细细擦掉额头面颊下颌沾染的雨水,嗓音柔婉动听,即是心疼又是关怀,更掩不住其中那份深浓的爱意:“你虽是身负武功之人,但在雨中站得久了,也难免要生病的。”
封衣遥下意识地同她拉开距离,垂下睫,掩住眸底久未平息的痛楚神色,声音略带压抑涩顿:“多谢宫主关怀。”
阮湄裳为他撑着伞,微笑跨近一步:“衣遥,这些年来,本宫待你如何?”
封衣遥显得意外,长眉轻颦,迟慢地吐出两个字:“宫主待我很好。”
阮湄裳仿若感慨地一叹:“本宫至今仍然记得,当初是你救了我的性命,其实那时你若肯乖乖随我回宫,我也不会下令灭掉整座村庄了。”
闻她所言,封衣遥两手暗握,却是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阮湄裳轻问:“衣遥,你的心里,是否依然怨恨着本宫?”
封衣遥一惊,对上那双似要将人深深吸入的冥黑眸子,呼吸微窒下,很快恢复镇定:“都是尘烟往事了,以前……我对宫主确实有过怨意,但现在,只想一心跟随在宫主身边。”
阮湄裳面露欣慰,软躯一斜,偎在他的颈窝:“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为本宫所做的事,本宫都看得明白。衣遥,这武林天下本宫都不放在眼底,惟独你,是我心中所系,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伤害你。”
她说得字字入心,情深意切,天下人只道这女魔头面辣心狠,冷酷无情,孰不知却也是痴情人,比起平间女子的情情爱爱,倒更多了几分沉重。
阮湄裳眸色随之一敛,方才的缱绻多情从脸上褪去无踪,眉目布起一片狠辣森威,短短瞬间,已是神情大变:“我已经广邀天下群雄,待下月初十,盛聚通冥崖,赴我西月的黄泉之宴,恐怕届时,必将掀起一场生死较量!”
她眼中闪过一道诡秘之色,虽如此说,语调却充满傲然轻狂,似乎完全不担心结果:“衣遥,等我称霸江湖,登上武林至尊的位置,我们便共同执掌这片天下,做一对令世人臣服仰望的至尊眷侣,你说好不好?”
封衣遥听得心惊胆战,距离下月初十,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阮湄裳狡诈诡变,至今无法摸清她会使用何种手段,来对付武林的各大精英高手。灭影三绝虽是威力无穷,但不知何故,他与花以怜经过双修,却始终无法冲破最后一式,炼至最高境界。况且,况且现在……
突然觉得心力憔悴,没了她,好似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阮湄裳玉面仰近,冷香扑鼻,霏丽馥华,若酒醉人,见他不言不语呆呆的若有所思,倏然一笑,捧起那张神玉般雕琢的容颜,唇附耳畔,亦如耳鬓厮磨:“衣遥,顾念太多,反而难成大事,如我一般,凡事只凭好恶之念就够了。”眼波一沉,似藏着无尽妖恶邪念,“谁若害我伤心,我便杀了那个人,纵是不死,也要让对方百般偿还!”
封衣遥全身一震。
恰逢此时,一名青衣小婢撑伞而来,屈膝唤道:“宫主。”
阮湄裳点点头,朝封衣遥道:“大战将至,这段时日我将在星满楼静修,蓄备功力,有什么事,命侍婢传话与我便是。”
********
熟悉的月白色帷幔在眼前轻轻地飘来荡去。
祈云修才明白,自己不知不觉地,又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本以为空空无人的殿内,那上首之位,却正好端端地坐立着一个人,似乎是刻意坐在那里,等待很久很久了……
孟湘环双眉紧皱,难得的一脸肃容:“你昨夜一宿未归,跑去哪里了?”
祈云修从他面前经过,墨发如雪丝丝缕缕地倾落,像一道幽帘,遮住那侧面轮廓。
孟湘环终于按捺不住,气得跳起来:“喂!我再跟你说话,别装作没听到!”
祈云修脚步一刹,唇里逸出几个字:“有没有酒……”
“酒?”孟湘环愣住,“你已经很久不喝了……”
祈云修伸手掩住心口,低喃一笑:“是啊……”可是这里太痛了,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能抑制住这里的痛了。
孟湘环意识到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祈云修抬起头,脸上不见忧愁悲伤,也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