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第158章


美貌少年大喜:“齐潘,将玉石给我!”
齐管家讨好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忽然笑变诡异,踏着连护法的身子,转身飞奔。
美貌少年错愕一瞬,飞身追去,怒声斥道:“齐潘,你干什么?大胆!给我站住!”
“砰”的一声,齐管家身后腾起一大阵红雾。
“本门的紫血障!”
早与青袍人罢手的师姐扬掌劈开红雾,恨声斥道。红雾那头,只见齐管家胖溜溜活似滚动的身影,滑稽却迅疾地奔掠着,其行之速,绝非一个失去功力的人所能施展!
虽是本门毒雾,师姐也不敢从飘散的雾气中穿行而过,闪身绕了一大圈,才朝齐管家追去。
众人见了此状,纷纷远避,美貌少年忙奔回将连护法身子移往他处。
青袍人自不甘落后,早也追去,却听“砰、砰”连声,齐管家身后不断腾起红雾,掩护他身影窜入林,显然他是早有所备。
雾障几乎将齐管家身后全部截断,师姐与青袍人两大高手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只有绕行入林,兜远路前去追截。
我望了片刻,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心道:“好个齐管家!去见敢火中取栗!以他的狡猾,只怕还有其它脱身之法!”
摇了摇头,也不去管他,在小渔身上探寻许久,才找到并解开她被制的穴道。
“筠哥儿!”
小渔刚能活动,便抬起焦急的目色望我,唇张了几张,却说不出话。
她易装之后,模样瞧着像个伶俐的茶楼小二,虽有几分滑稽,但更透着新鲜别致的娇俏,我正欲打趣几句,见状忙道:“我忘了替你解开哑穴了?啊,你方才说话啦。”
“我娘……”
陆小渔转身望向场中的杀戮,神色又是焦急又是为难:“可是……”
我心下猛醒,陆夫人虽离家弃女而去,但毕竟与小渔是母女血缘至亲,这天缘无论如何泯灭不了,怎能见母遭难而不救?我之前丝毫未虑及于此,只因她一家反目,心目中并未真将陆夫人当岳母加以亲敬,自己又从未体会过俗亲,以致未系于心念,几乎将这层渊源给忘了。
无论如何,这总是未替小渔设身处地深想之故,我暗下愧疚,更觉亏欠于她处极多。
转身回望,只见场中怨僧会只余十多人,陆夫人在蓬须大汉的拼死相护下尚在苦苦支撑,但身形狼狈,出招散乱,显然维持不了多久了。
“你放心!”
我心下柔情与豪情交替涌动,在小渔耳旁低道了一声,将她双肩轻轻推离。
“不,筠哥儿……”
转身间,我的一只手却被她紧紧拉住:“不要去……太危险了!”
“少主,不可鲁莽!”
宋恣适才见我与小渔重逢,不便太过靠近,但显然旁听知情,忙来阻拦。
我心意已决,甩脱小渔的手,朝场中纵身飞去。
我孤身向战阵逼近,立时吸引了在场所有视线,虎使冷目如电,喝道:“任何人不得干扰本教执法!”
贾似道喊道:“筠儿莫胡闹,快回来!”
我听若不闻,脚下加速,奔掠中,我不觉效法白衣僧以天罗步行进中的蓄势,不断提升体内真劲,功力急速攀升,一线清明则沉降眉心印堂。
将至战圈外,数名隐侍者返身拦击。
远奔而至,他们的举动反应早在我预料中,在几人刚转身回望,情势未明之际,我脚下陡然发力,身子如弹丸一般从几人间隙飞入,他们连抬手也不及。
下一刻,我凝蓄已久的掌劲沛然爆发,落在第一个遇到的仓卒前来拦截的隐侍卫身上,将他击得飞退不止,带累后方数人,乘乱间,我又越过几人,终于遇上几名围合而至的隐侍者,双方战成一团,我意在救人,不在伤敌,真气充盈鼓荡,以念致动,左突右窜,在乱阵人隙中身纵如飞,向内深进。
“真武道友听着,本府少主只为迎回陆夫人,不得伤我少主!”
宋恣阻拦不得,无奈之下,只得提声宣告。
“休得伤我少主!”
数百名东府旧属亦纷纷向前涌动,大声鼓噪,以张声威。
虎使见势不妙,严声警告:“东府诸位,莫谓我言之不豫,违抗‘诛邪令’者,视同叛逆,你们担得起吗?”
“法不外乎人情,虎使莫要因小失大了。”
霍锦儿的声气有些虚弱,却勉力提声道:“若是本府少主有何闪失,府众固然失去理智,致加罪于身,只怕虎使你同样也担当不起呢!”
“不错,你们有御赐令牌,难道我东府便没有?”
京东人语道:“况且为此开罪贵教的大香主陆家,虎使你回到教中也不好交代吧?”
“众侍卫仔细了,那是贾府大公子,须有分寸!”
雀使也出言关照。
外边众人皆为我助长声气,我都听在耳中,尤其是向来腼腆的锦儿竟肯当众张口,替我申辩,我心下甜畅,精神大振,愈觉身力无穷,当下长啸一声相应,以传心意,施展身法,纵肆如飞。真气使畅,疾转如意,非但灵觉入微,身法也臻巅峰,身于剑光重影之中,却有枝叶繁密、片羽不沾的逍遥,恍惚间,稍稍也体会到了白衣僧那种于敌阵飞纵无碍的自由。
隐侍者听外边乱语纷纷,举动不免迟疑,被我连闯多关,此时陆夫人正在半丈外,纵身可至,隐侍者情急之下,纷扑而至,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与剑丛。
“拦住他!”
虎使喝道,末了又加一句:“加紧诛贼!”
受压之下,他声气也略为见缓,不似方才严峻,用心却颇为深沉。
不少隐侍者恍然大悟,稍稍放松了这边,多人返身加紧围杀陆夫人,我见陆夫人危急,真气一线冲顶,身子直窜而起,越过人墙,又直直扑降,这下倏起倏落,身如提线木偶,围攻卢陆夫人的隐侍者不防有此,被我发掌击退,我探指抓于陆夫人肩上,喝道:“快随我去!”
“不!”
转首回顾的陆夫人却嘶声一叫,疯狂地甩肩挣脱,舍命朝左侧扑去,悲呼道:“九哥!”
原来隐侍者加紧歼击之下,与陆夫人并肩协力的蓬须大汉本就伤重难支,又见我将陆夫人救去,心气一松,登时遭隐侍者数剑穿身。
“啊!”
陆夫人见蓬须大汉遭难,返身疯扑,心神全在前方,却被旁边窜出的一名隐侍者一剑直刺,将她刺了个透心凉。
我又惊又怒,一掌将袭击后未及拔剑的隐侍者击得鲜血狂喷,身子倒飞,撞跌多人,掌风卷起的余气犹向四周漫涌。
入阵以来,他们都算留有余地,我也未施辣手。此番含怒出手,掌底再未留情。旁边隐侍者见我一掌之威,竟至于斯,都不禁惊退数步。省过神后,方有几名隐侍者怒声扑来,却被一人止住。那人打了个手势,示意陆夫人已难活命,挥令众人转攻他敌。
陆夫人背插长剑,双膝跪地,颤抖地将蓬须大汉揽于怀中。
蓬须大汉气若游丝,勉力睁目道:“十七妹,对不住,那晚……那个人是我!”
陆夫人竭力想挤出一丝安慰地笑:“我早猜到的……我并没怪你。”
说着,低垂的惨白容色上,微现红晕。
蓬须大汉唇角方动,便垂头而亡,笑意有如凝固。
我将陆夫人横抱而起,两人方才片语道尽孽情,使我陡觉怀中的半老妇人,风情无限,我迈步出阵间,宛如自己是那多须多情的“九哥”举目向空,甜蜜而悲怆。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九章 见身如感
方才隐侍者将我层层相围,陆小渔未必能瞅清阵内细情,但见了我横抱陆夫人出阵的情形,她脸色一霎白了,战栗着不敢上前相迎。
那一刹那,我感觉她外表虽安然无恙,内里某一处却破碎了,容色苍白而晦暗,可见这个自小弃她离去的陆夫人,在她心中的分量远比我料想的要重得多。这也难怪,人的感情本就很奇妙,也许正因陆夫人的出走,她心中才保存了儿时记忆中完美的印象,加上多年隐约的重逢企盼,这份感情会变得更加浓烈也说不定。
“娘……”
陆小渔的嗓音一向低沉,这一声混合着嘶哑,却比呼天抢地的哭喊,更具真实的伤痛感。
我既愧于未能达成她的心愿,又怜惜她现下的悲痛,默默走至她身前,将陆夫人轻轻放落,运功渡气,替临危的陆夫人提振最后一口气。
小渔跪于陆夫人身侧,陆幽盟也无声挨近。陆夫人睁开虚弱的眼眸:“小渔,娘很对不起你……你不要怪娘。”
“娘……”
小渔拉着陆夫人:“我知道你是心伤丢了弟弟……”
看来陆幽盟对女儿提及妻子离家与幼子身亡时,与实情并不全然一致。
陆夫人摇了摇头,却也不相驳分辨,只抬望陆幽盟:“你负了我,事至如今,我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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