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第338章


忆中有过多少次这般看她一步步走近自己,重叠在一起,气质或各有不同,但容貌一般无二,发色亦一般无二。
不错,眼前,愈近就愈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散发着肃杀之气,原本的绝色容颜此刻也是阴沉如冰,明明是如此冷怒了,那一头散开的长发却自顾自在阳光下随风轻舞,略凌乱的墨色柔顺而美丽,带着点点湿气的光泽,仿佛刚被晨露染过一般。
被这一幕吸引,直到她走到面前站定了脚步,才发现笑容从始至终都挂在自己唇边。
站定,对视。我看她,她自然也看我。除了冷怒,那双眸中暂时读不到什么情绪,甚至不带惊讶。发觉这一点后,垂下视线打量了打量那似乎略凌乱的衣摆和沾满新雪的靴子,心中大约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正这般那般地想着,突然,耳边听到了一句话。
“你,在做什么?”这么一句,声线不大,同样蕴着冷冰冰怒意,问得却是普通的问题。
“我闲来无事,正想晒晒暖日,顺便等岳鸣珂。”所以也是普普通通回了话,配合未收起的笑,态度再自然不过:“按约定他差不多该来拿东西给你送去了,不过……此刻看来倒是不必了。”
“确实不必了。我来的路上已同他打过了照面,若是还没死的话,此刻他大约正在滚回去疗伤止血的路上。”
“哦……”或是与和尚相处久了,此刻也不由得暗念了一声佛号,练儿看起来毫发无损,若岳鸣珂却反而伤得不轻,那便是自觉理亏的下场吧……对不住啊对不住,善哉善哉……
心中虽如此暗忖,面上却是什么都没有,当然不会埋怨,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说什么见了面才能定论,其实就是,这一回什么对策都没提前想过。
这边不知该怎么说,那厢也就没声音了。普普通通的几句对话之后,不约而同两相沉默了起来。练儿站在三步开外,腰身笔直挺拔,她不说话,甚至移开了视线,只一味木着表情盯了斜下方的地面,仿佛那被踩踏过后的薄雪痕迹十分值得一看。
直到发现她的双手正握拳攥得紧紧,甚至紧得有些颤抖抽搐,心里才渐渐开始泛起了不安的实感。
“练儿……别忍着了,你不适合忍气。”依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却不得不说。
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想去拉那双攥得太过用力的手。
“我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却果然是不成,在即将触到彼此的刹那,她一挥手,伴随着这般爆发性地一句喊,身形一动,就轻易躲开了我。
默默收回手,这倒没什么早在预料之中,爆发了也好,对她对我而言,至少好过压抑……所以就此垂下头,等待着。
然而,那预期中必然降临的狂风骤雨,却依旧迟迟不至。
再次疑惑抬头时,才发现练儿已不知什么时候移步到了案台旁,椅边的小案上摆有准备今日送给她的饭食餐篮,当然,还有那一个来不及埋回雪堆里的小酒坛。
练儿盯那酒坛时的眼神,几乎令人深信她下一瞬就会将之砸得粉碎,有些舍不得,有点想阻止,但终究还是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好在练儿终究也并没砸毁它,至少暂时没有。虽说她的手一度几乎已经触到了它,而那眼中更是戾气满满……好在那酒坛是个死物,作为一个活物,坦白说真有些不愿意被那双眼眸以这样的方式盯住。
而当她转身过来时,不知是否算自己看错,那双眸中的戾气竟真好似就弱了一些。
虽说依然冷怒得能冻死人就是了。
“为什么……”沉默了半晌之后,爆发了一句之后,她再一次选择用回了普通谈话的语调,没有怒气冲天没有冷笑连连没有疾言厉色,尾音微微拖长,反而有点像无可奈何的叹息,风歇时几缕发丝垂在额边,衬得神情都显出了一丝黯然。
却又仿佛不甘示弱似地,在黯淡叹息了一句后,那声音又是蓦地一变,换做斩钉截铁道:“记住,你只得一次机会来解释!若是说我不服,我便就此转身离去!在寻到下一朵优昙仙花前绝不再与你见面!我练霓裳说到做到!”
这次语气铿锵有力,就好似赌咒发誓一般!她看了我,这次眼眸中不再是冷怒,而分明燃烧了毅然决然的火焰!
她是来真的……对上这双眸就知道,再认真没有。而且,九成九是已准备好了转身离去,此时不过是来告别,就等一句不服,一走了之。
而自己怎么能说服她?怎么可能说服她?说到事情到一步谁也没料到?说我最初仅仅只是打算流点血而已?说发色什么的自己才是真不在乎的那个?说明明是你先向我隐瞒了心情我又为什么不能隐瞒?
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每一句话都是借口,连自己也说不服,这件事,是真的没有想过该怎么解释给她听,哪怕是在变故之后,知道必然无从隐瞒。
可若不解释,她便要走了,不错练霓裳说到做到,所以在寻到下一朵虚无缥缈的优昙花前,我们都不能再见面了……那会是多久?一年?十年?还是后半生?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这算什么?那样的话,谁换做了谁的命运?
很古怪,脑中也清醒意识到这很古怪,但偏偏就是这种时候,竟深切体会了到命运捉弄之有趣,竟能笑了起来。
不该笑的……忍不住笑的时候还在不由得想,糟糕,不该这时候笑的,定然要惹练儿发火了。
但却依然纵容自己笑了,而练儿也并没有发火,至少看起来没有。
或者是因为离别在即吧,她竟按捺住了性子,只是一言不发任凭我笑。
所幸这笑意来得快去得也快,笑了几声也就止住了,笑完看看她,仍然勾了唇角,道:“练儿,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恶?”
“……你几时不可恶?”她倒也平静,平静中蕴着似有似无地咬牙。
“不错,我常常会做些可恶之事,别人不知,你却最清楚不过。”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感受,却仍是面不改色:“不过,这次于曾经发生过的种种可恶事而言,是不同的可恶哦,唯独这一点,我想让你清楚。”
不知道怎么解释,也厌倦了绞尽脑汁的解释,所以就试试看随心所欲的说吧。
说些自己也从未思过想过的话。
“曾经发生很多事时,我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如何如何去做,若不是那样做的会变得如何如何不好,你也会如何如何受影响,想来想去,就觉得不得不那么做,非做不可,简直就是义不容辞了……可唯独这一次,是不同的。”
侃侃而谈着,眼中是她的容颜,耳中是我的声音,脑中……好似什么思绪都没有。
一切皆交给直觉吧:“这一次,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只是想做就做了,所以该算是为自己而做的吧……嗯,就是。”
“练儿,我曾说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对吧?我说话算话,说了要照顾好自己便一定照顾好,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能忍受心里始终存了个结。你知道我打小就心思重,这么心里存个结是很难受的,比流血受伤更难受……我不知该如何完满解开这个结,思来想去,好似也没有完满解开的法子,所以便索性按自己想做的法子去做,就是这么简单。”
“我其实知道的,都知道,知道这么做定要冒风险,知道这么做定害你难受,知道这么做永远不可能得到你的认同和接受,甚至知道这么做会让你怒不可遏到为此折寿,即使都知道,但我依然这么做了。”
“曾经我为此想过很多种理由,练儿……不过如今再仔细想想,归根结底,这么做只是为了让我自己心里舒服,仅此而已。”
“练儿,对你,我可以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么?”
怎么会喋喋不休地说出这一大通来,其实真是不太明白,一句句话出口入耳,连自己也听得又荒诞又新奇。
这是在说什么啊?心中暗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吧?所以真的是无可挽回的完了吗?果然早准备好应对之策才是对的,哪怕是绞尽脑汁连哄带骗,总也好过这般没心没肺地破罐破摔吧?
一面埋怨自己,感觉不妙警钟长鸣,一面却又无动于衷,麻木不仁毫无悔意。
完了两个字明晃晃写在心里,奇怪的却并没油然而生什么绝望之情,不期待也不死心,说完之后闭上嘴,连个紧张感也没有,只是眼也不眨地直勾勾盯住她而已。
几步外,小案旁,听完了那一席话后,练儿的神情比刚刚还要少,若刚才还看得出怒意,看得出咬牙,看得出一股股冷冷往外冒的寒气和赌咒发誓时的火焰,但现在,却是什么都看不出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觉得她打量过来的目光,好似……带着陌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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