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帮我杀了她》第22章


差得远。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等我最后从房间出来时,发现门缝下面有一个信封,信封上是韦恩的字迹,里面是音乐会的门票。当我去谢谢他的时候,他红着脸说:“不用放在心上。”
我在房地产业开始赚钱以后,就尽量去接济他们——帮他们买新的车轮胎、新的电脑、新的冰箱,甚至直接给他们钱付账单、买日用品。一开始,对他们的帮助让我感觉很好。后来,我意识到了,这就像是把钱扔进一个无底洞——一个直接通往下一个愚蠢商业计划的无底洞。我买下自己的房子以后,就没有余钱去帮助他们了,所以,我和他们坐下来谈了谈,告诉他们,他们也可以设立自己的存款账户。当时,妈妈盯着我的表情就像是我在说外国话。他们的日子还是过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反正他们的生活方式倒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电话那头的妈妈注意到我没什么兴趣,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你怎么不说话?”
“对不起,我希望这次他能成功。”
“我对这一次感觉很好。”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真的很不喜欢你的消极态度,安妮。你失踪的时候,他为你做了那么多——我们都为你做了那么多,至少,你可以对他表现出多一点点的关心吧。”
“对不起。我只是现在心情不太好。”
“也许你应该出去走走,而不是整天在屋子里打扫卫生,你的心情就会好很多了。”
“怎么可能。每次我出门的时候,总有记者追着我不放,更别提还有那些好莱坞经纪人了,个个都想把我的经历拍成电影。”
“他们也是为了生活,安妮。如果不是这些你讨厌的记者出钱请你做采访,你现在靠什么养活自己?对不对?”
妈妈的这番话让我觉得我才是个大恶人。尤其是,她的这些话都是对的——我现在的存款所剩无几,正是这些讨厌的人在支付着我的生活费用。但我还是习惯不了这个过程,也不习惯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杂志和电视屏幕上。妈妈把报纸上我每次采访的内容都剪了下来,贴在一个大本子里——她终于有机会给我做一本成长剪贴簿了。她还把我的每个电视访谈节目都录了下来。她把录像带拿来给我看,我只看了两个,就把其他的都塞进了抽屉。
“你的访谈节目都差不多做完了,安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赚钱?你要怎么还房贷?”
“我会想出办法的。”
“什么办法?”
“会有办法的,妈妈,我会想到办法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感觉五脏六腑都搅到了一起。
“你知道吗,去找电影经纪人谈谈也许是个好主意。他们可能会给你一些预付款。”
“你是说他们想自己先搞点钱吧。我和一个经纪人谈过,他希望和我签合同,让我转让所有的权利——如果我听了他的,那些电影制作人就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了。”
“那你自己去和制片人谈呗。”
“我不想和任何制片人谈,妈妈。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天哪,安妮,我不过就是问了你一个简单的问题,没必要对我这么凶吧。”
“对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我是应该多出去走走。我们聊聊别的吧,不然我真要发火了。”我挤出一个笑容。“你的花园打理得怎么样了?”
妈妈最喜欢说的两件事就是——园艺和烹饪。也是她花费时间和精力最多的两件事,对妈妈来说,关心食物和植物比关心我容易得多。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记得,我对她的那些玫瑰花很是嫉妒——她说起它们时的样子、抚摸它们时的样子,都让我羡慕,她一天到晚去看它们,如果哪盆花在花市上赢得了评奖,更是让她骄傲不已。我有一个经常拿奖的姐姐已经很郁闷了,更别提还有一个事事强过我的表姐,现在,我还要和一堆玫瑰花竞争吗?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是因为只要她按照食谱或是栽种方法,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生活却往往不是这样,尤其是养小孩这件事。
她也曾经试着教我做饭,我很想学会,但我确实缺乏烹饪的本领,我总是笨手笨脚。在被绑架之前,我甚至都养不活一盆吊兰。然而,在被绑架的时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四月中旬,春天到来的时候,那变态开始允许我出门,在屋旁的花园种点东西。
第一次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七个月了,春日的阳光美景让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爆炸了。我吸入第一口山区清新的空气——我闻到了阳光下的杉树、野花和脚下青苔泥土的味道——在此之前,我唯一闻得到的只有木柴和墙壁的味道。我想躺下来,把脸埋进那青苔泥地里。我恨不得把它们吞进肚子里。
如果我们是在北边或不在温哥华岛上,我觉得应该会还在下雪,但这里却已经很暖和了,万事万物都是一片茂密青葱,呈现出各种各样你所想象得到的绿色——灰绿、祖母绿、嫩绿、暗绿,连空气闻起来都是绿色的。我想,我可能就在离家很近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是让我更安慰,还是让我更难过。
第一次出来,他不准我离小屋太远,但他无法阻止我的双眼。周围的树林是那么茂密,我看不到远处有没有山。空地上长满了苔藓,还有几处草地,主要还是苔藓和岩石。在这山上要凿一条下水道一定很难,更别提挖井了,我估计,我们可能是从河里取的水。我看到树丛的边上有一些树桩,一定是以前有人来伐过木。我没有看到路,出口应该是在附近。
小屋的右边有一条河,河水顺着山流下去,河边就是一片菜园。河水好像玉石一般,呈现出美丽的色彩,有些地方水流很慢,水的颜色也变成了深绿,接近黑色,我估计那应该是很深的旋涡。
从外面看,小屋是很可爱的,窗户上有百叶窗,窗台下还有可以种花的土槽。屋前的阳台上并排放着两张摇椅。也许是一对夫妻在很多年前一起修建了这座小屋。我想象着那位喜欢种草种花的妻子,她还找来这么多土,开辟了一个菜园。我想,如果她知道现在住在小屋里的是什么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我是在种菜的时候开始阵痛的。之前,他已经允许我出门了——当然,是在他的监督之下。我给菜园里的蔬菜洒水、除草,那些蔬菜看起来都长势喜人,我愿意一整天都在园里劳作。当他觉得我有什么事没有做好,让我重新再做一遍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因为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在屋外又多待一会儿了。他让我戴着手套,说是要保护我完美漂亮的手指甲,但即便是戴着手套,我也能感觉到泥土的冰凉,还有那刚翻过土的自然气息,绝对好过和他一起被关在屋里。
我种下的一颗颗小小种子,慢慢长成了胡萝卜、西红柿、豆子等,我觉得很神奇,在我的肚子里,我自己的种子也在慢慢长大。严格来说,这种子有一部分也是他的,但我不让自己往那方面想。我已经越来越擅长控制自己的想法了。
我唯一无法忘记的是那些简单的、充满爱的拥抱。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它们对我有多么重要,但现在,我没有艾玛可以搂,没有卢克可以抱,甚至连妈妈偶尔的拥抱都没有了,我才明白了它们的重要性。对妈妈来说,表达爱意往往都是一种事后的补偿,又或者是一种奖励,这总是让我感觉到被她操控,同时又对自己很生气,怎么就那么想要得到她的温暖呢。
只有当我生病的时候,妈妈才会不顾一切地给我关怀,她会带着我东奔西跑,去看不同的医生和药剂师,对他们描述我的每一个症状,那些细节有时都会让我觉得尴尬,她搂着我的肩膀,用她的小手摸我的额头。我什么话都不说,我很喜欢那种感觉。我生病的时候,她甚至会和我一起睡,直到今天,我一闻到薄荷药膏的味道,就会想起她躺在我身边时的温暖,这让我觉得安心。
每次,那变态从我身边走过,都会抱我一下,拍拍我的肚子,或摸摸我的后背,每天晚上,他都会搂着我入睡。一开始,和他的身体接触让我觉得恶心,但随着时间一个月一个月过去,我变得越来越无动于衷,有时候,我甚至会给他一个拥抱而没有任何感觉。有时候,我是那么想要得到一丝温暖,我发现自己会紧紧闭着眼睛,偎依在他怀里,假装那是我爱的某个人,过后,我又会痛恨自己这样的行为。
我不知道他的内心那么邪恶,气味却为什么还能如此清新。有时候,我能在他衣服上闻到洗衣粉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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