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凤调》第36章


人发指……”
我骂了重晔整整一炷香的时辰,整个过程中,重晔都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我。而我,在不停歇地骂了他一炷香之后,累得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重晔抬手重重摁了摁我的头:“骂完了?骂完了就回去睡觉。”
我气呼呼地摇了摇头,上气不接下气地:“不……”
重晔默了良久,眸色渐沉:“你要我陪你睡?”
我:“……”他究竟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我突然很是理解小哇的心情了……
我轻轻推开他大力摁住我头的手,抱住他的胳膊:“重晔,陪我去看星星吧!”
重晔微敛了眉眼,神色愈发温柔:“嗯。”
暗夜沉沉似眉峰化不开的浓墨,墨色渲渲笼上一层清清浅浅的星霜,三更清风吹散了绵绵的愁云,胧胧华月淡出晕晕的和光。我静默于这一片沧澜浩瀚,缥缈浮生不若昙花顷刻盛绽,可纵尘世种种皆不过须臾,却也终不甘流年似水,留不下我与你仅一世的长安。
我坐在城墙地上,轻轻倚在重晔肩头,愁愁问他:“重晔,如果我变老变丑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重晔揉揉我的头发:“你就算变成一只猪我也会喜欢你的。”
我心安了一安:“重晔,你真好。”随即愤然,“你才会变成一只猪!”我又默了一默,双手捧住他的脸,“我也一样,重晔,就算你变老变丑了,我也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就好,好吗?”
重晔用一只手揽起我,将我放在他身前,从后面抱住我,“今天是怎么了?你以往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回过头看他,注视他的眸子:“答应我好吗?”
重晔笑了笑,在我额上轻吻了一下:“嗯。”
凡禁忌之术,必有其代价,重晔,若你一夜白头、不复年华,我也绝不会放开你的手,这一世,我只想安安静静地伴在你身边,所以,无论如何,你也不要避开我。
我握住重晔抱我的双手,“重晔,那天离玉明明在我身上施了术法,你是怎么看见我的?”
重晔反握住我冰凉的手,握在手中暖着,“我没有看见你,我只是感觉你就在那里。”
我感动得鼻子酸了一酸,倾身吻了吻他暖暖的脖子:“重晔,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重晔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我的一双手握得更紧。
我又转过头去看天:“今天晚上的月亮朦朦胧胧的,总觉得有些看不清楚,不过星星倒是亮得很,”我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指了指天,“你看东方……”我瞬时怔住了,指着夜空的手也怔在了半空中,自言自语,“怎么会,前两天明明还……”
重晔突然将头枕在我肩头,声音轻柔:“良人,我们成亲好吗?我娶你,你嫁给我。”
我愣了愣,默了半天才缓缓收回还指着夜空手,看他笑道:“好啊,我娶你,你嫁给我。”
重晔抱了我良久,又起身重重拍了拍我的额头:“说反了。”他将我从地上拉起来,“不早了,我抱你回去睡觉。”
我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你背我。”
华华月光洒满了高高城墙窄窄的通道,铺成了一条银霜般寂静的霜花路,我双手攀着重晔的脖子,将脸贴在他暖暖的背上。浓浓的倦意早已经爬满了我沉重的眼皮,我不停眨着眼,留恋重晔身上传来的暖意,不愿此刻,就那么睡去。
那一年,我十里红妆铺遍王城,王城如画,嫁的人却不是你;
那一日,三千红绸灼眼,画眉举案,要娶的却不是我心上人。
那一年,银雪絮絮,残红了断我余生,弥留之际,想的竟还是你;
那一日,残雪染我满鬓清霜,怨我,终留不住你。
君不知,紫陌红尘,月出照兮,只照君心;
卿知否,江山如画,青阳曜兮,曜华月兮。
苍阳青,望苍穹,多少思恨混乱轻尘中;残月中,看残红,断续离殇噬尽心中痛。留连光景最难忘,难忘,华月如练星满空。缥缈浮生终须散,浩浩星河怎无垠,天若有情,为何你我,两世难逃?
对镜贴红妆,于我而言,这并不是第一次了,但想我在这世上活了十四世之久,如这般正正经经的嫁人却还是第一次。以往的十三世,除了上一世因为和亲曾穿过嫁衣外,每一世的我都是还未成亲就死了。死法也是多种多样,什么溺死、自尽、病死,最离谱的甚至还有吃肉包子被噎死的,果然是最适合我的死法,至于死得最惨的一次,莫过于在南越当宫女的那一世,那一世我唤作雅安,是被乱棍打死的,那种棍棒不断落在身上,盖过疼痛的恐惧和无助至今还让我胆颤心惊。
自那次乘厘师兄将我从南越王手中救出之后,他就施法抹除了南越王对良人的记忆,也不知道,如今的小永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在找他的雅安姐姐。
因为不想铺张,也不想引得朝臣非议,所以嫁娶之礼办得极其简单,简单到直接就送入洞房了,但这已经足够了,有我和他就足够了。
重晔进来的时候,我早已经紧张得自行掀开盖在头上的红绸了。心里紧张,但面上却故作了闲散,我“镇定”地坐在红红的喜被上,为显轻松之态,还随手抓了一把宫女们放在喜被下的红枣桂圆花生,一颗一颗木讷地放进嘴里嚼着。
重晔看见我先是愣了一愣,怔怔看了我半天,又不由好笑:“这么紧张做什么?”
他怎么看出来的?我明明就故作了一派清闲啊!
我抓着红枣桂圆花生的手抖了一抖,惹得它们洒了一地,结巴胡乱急道:“我……我哪有紧张,你……你没看见我很镇定……很闲适吗?”由于话说得太快,我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痛得我捂着嘴哀叫了一声。
重晔坐到我身边,叹了口气,拉过我捂着嘴的手,“还说不紧张。”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掌心,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眸光温柔如月华,就像在看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你今天很美。”
我不由脸红,不敢看他,只好抓起身边的红绸重新胡乱盖在头上。重晔拉着我的手顿了一顿,“你、在做什么?”
我低着头,看着他抓着我手的手,支支吾吾:“这个……不是应该你来掀才对吗?”
重晔愣了一瞬,又笑了起来,伸手扯下我头上的红绸,“哪有新娘子自己掀了又盖上,再来让夫君掀的?”他又挑眉,凑近我的唇,“你等不及了吗?”
我脸红的发烫,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却被他伸手扣住了后脑勺。我舔了舔干干的嘴唇,尴尬道:“我、我只是有点闷,才、才掀了的。”
重晔突然翻身将我压在床上,俯身吻住我的唇,又狠狠咬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惊,慌忙扶住了他的双肩。他咬了好一会儿,又含着我的下唇吮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放开了我,在我耳边低沉的喘息,“我等不及了。”
夜深更阑,红烛摇曳似火,一夜贪欢如醉,良宵苦短,梦醒时,却是离别。

☆、弦止情落
六月初夏,翠竹倚阑更叠,长年隐于云雾之间的苍梧山此刻亦是明艳了起来,林间清泉静静地淌过幽石,空旷的山林里偶尔还可以听见几声布谷空灵的叫声。
我离开北齐已经有五日了,赶了五日的路,直到今日清晨才到了苍梧山山脚,本想腾云驾雾去一趟合虚镜,可这才飞到半山腰突然却是吐血不止,无奈只好腾云而 下,随便靠了棵大树倚着粗壮的树干歇下了。我身上的白衣,已被我吐出来的血染得腥红一片,师父喜洁,看来在去合虚镜前我还得先去换一身白袍。
阳光透过密密交叠的绿叶照进了林间,在地上形成了一块块不大不小斑驳的光影,青苍的树上,碧叶葱葱,但却仍旧夹杂着几片春日里还未落完的老叶,风轻轻一吹,老叶便离了树干,随风缓缓飘落。旧去新来,在苍梧山上待了两世,看落叶换了一轮又一轮,如今竟也是轮到我了。
我抬了抬手,想拂去肩上枯黄的落叶,却发现四肢早已脱力,浑身也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酸痛和无力。我轻放了手在身侧,懒得再去为那一片叶子费力,本来还想上 山到合虚镜前给师父磕最后一个头,可现在看来,只怕我是要就这么死在这了。《引凤调》,禁忌之术,也难怪它会被列为禁忌之术,所谓的重生,所谓的转世,皆 不过是一轮又一轮永无完结的诅咒,害了自己,还累及了身边人,伊人用她的命竟不过只换来了我这短短几月的残生。
师父的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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