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棋》第16章

彼时宋泽正在念书，不知是否是上回同高清晗一起念的那一本。
他倚在窗边，以手扶额，晨曦之中他自额头至下颔的流畅线条，精细的如雕琢过的美玉一般。
“回来了。”
他抬头一笑，动人心弦。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作者有话要说： ~~~~（>_<）~~~~　抱歉啊亲们，沉沉最近出了点小意外，不能更文，存稿也用光了…　…
至于是什么小意外呢，哈哈，说了太晦气啦不说不说了
~~~~（>_<）~~~~　在病床上的时候还想着如果回不去了留着一篇没完结的文会有人惦记吗
真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他抬头一笑，动人心弦。
我抿了抿唇，在他的身旁坐下，捧起了他小几上的茶盅，自然而然的抿了一口。
“那是我喝过的。”
带我饮尽一杯茶，宋泽幽幽开口道。
“啊！”我惊呼一声，慌慌张张把手里的茶盅扔了出去。
白瓷的茶盅子在榻上骨碌碌滚了一圈，又安静的沉寂了下来。
宋泽看着我一脸嫌弃的模样，默默地从身旁又拿出了一套茶具来替我斟茶。
我有些局促。
方才我的举止的确有些过分了，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无半点鄙夷之意。
“下一局棋吗？”
宋泽擦干净了小几上的茶水，又抽出了一套棋具，定定的望着我。
深邃的眼眸让我突然心慌起来，把我方才预备好的行程都给打乱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下了心头雀跃的情绪。
“近日我们来探讨权术吧。”
宋泽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与不确定。
“如何？”
我侧头想了想，随即正色道：“你为何要做皇帝？”
宋泽轻笑，端起我面前那只茶盅：“谁人不想问鼎天下？”
“那是我喝过的。”
宋泽面色一僵，随即又神态自若的捧起茶盅一饮而尽。
我看他施施然把茶盅又放回了我的面前，心下一阵悸动，相由心生，又禁不住绯红了双颊，终还是把脸给别了开去。
“你给我个做皇帝的理由，我才肯帮你。”
宋泽垂眸，末了复又抬起了头来，面沉如水。
“你是否听到了什么？”
“……无甚。”
我看宋泽俊眉紧皱，如锁愁云，心也跟着揪紧了。
“这江山原本便是我的。”宋泽终于开口，语调清冽刺骨，似冬日里的穿堂风，“当今皇帝昏庸无能，民不聊生。我欲取而代之，欲让物归原主。”
我怔怔的望着这一刻宋泽眼中的沉重，似乎从未认识过这个人，他此刻的光华，倾国倾城，势揽天下，引人注目，内敛而危险。
晨钟自山下的寺庙中敲出，漠漠重重，幽深渺远。
“我尽力。”
我咬着下唇，良久的沉静。宋泽的眸子富有风平浪静了下来，波澜不惊，仿若一汪深潭。
“那你下一步该有如何打算？”
我静静地期待着，害怕他说出让我去找高景恒之类的话来，可若是他说了，我也没法儿。
宋泽无奈一笑，云淡风轻：“没办法，走一步是一步。”
“你有没有想过，让高清晗从这场争斗中抽身而出？”我问的小心翼翼。
“我与清晗……”
“你会担心她。”
我望着宋泽的眼眸，试图找出一丝半缕的慌张来。
“权术之争无情无眼，她被牵扯其中徒增了你的心事，只是得不偿失。”
宋泽愣了愣，随即敷衍的勾起唇角又放下。
“我与清晗是十几年的旧识，但是私下里却无人得知。当年我被废黜被逐出宫门，是她背着所有耳目替我周转一切，安排住处，避开皇帝的眼线，她帮了我太多。”
我心下里有些难过，宋泽与高清晗十余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横亘在眼前，我再自不量力也不会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但正如碧游所说，这有与我何干，我只管一心一意待他，已是心力交瘁，再无暇顾及其他。
“高清晗如今夹在你与高家之间，除非联手，否则必会让她为难。”
宋泽皱眉：“与高家联手对付绥宁王只会引狼入室。”
我思索了一阵子：“只要有个契机，让高家与高清晗决裂，从此两不相欠。”
“你的意思是……”
“让高启忠来杀你。”
宋泽颔首，良久方才抬眼对我温尔一笑：“多谢。”
我突然涌上了一股冲动，不禁脱口而出道：“若我帮你夺得帝位，你是否也会像对待高清晗一般对我？”
宋泽沉默。
我恨不得甩自己俩大耳瓜子，怎的这般莽撞无礼没头没脑的。
“会的。”
正当我抓耳挠腮预备着起身离开之际，宋泽忽的开口，把我吓得定在了原处。
“我会封你做后。”
我皱眉：“……你可知后是什么？”
“母仪天下，执掌后宫。”
“不，”我轻声道，目光正对着宋泽的眼睛，“后，是皇帝的妻。”
语毕，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我后来总是在想，若我那时候回头，会看见一个怎样的宋泽，是若有所思，是不知所措，是温柔泛滥，还是，无所谓之的可有可无？
匆匆回房。
仅仅是与宋泽的一场密谈，我便仿佛被抽空了气力一般虚脱的瘫软在了榻上。
我自嘲似的苦笑，当初做棋仙之时，本以为可以整日的吃喝玩乐观棋弈棋，未曾想竟会遇上这等麻烦事儿。
当然，麻烦总是自找的，这世间少不得庸人自扰，我也没说怨谁，只是突然觉得心累。
“小姐。”
碧游打了一盆水来予我洗脸清醒清醒。
她仍是不赞成我的决定，但我执意坚持，她也没法儿。
我将身上佩戴之物卸下准备净手，碰到腰佩锦囊时手指一顿，抬头朝碧游大喊道：“碧游，你会孵蛋吗？”
碧游忙活的身影一僵，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山下有鸡，我可以去抓两只来。”
“……是龙蛋。”
碧游一听我话，两眼泛光，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哧溜一下子凑到了我的身边，贼兮兮的盯着我手里的蛋。
其实我一直不知云龙予我这枚蛋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它的形态太过庞大，怕压坏了？
我郁闷地想，它大可以一直放在口中啊。
“真漂亮。”
碧游啧啧称赞，慢慢的将魔抓伸了过来，就在她快要碰到蛋壳之际，那枚蛋忽的一下子蹦了起来，钻进了我的怀里。
我与碧游皆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莫说是她，便连我也未曾见过这么个有灵性的宝贝蛋。
“它好像……讨厌我。”碧游满脸沮丧。
我好意安慰；“至少它没有跳起来砸到你的脸上。”
“……”
便这般安安稳稳的过了段时日，那枚蛋总是很黏我，生人勿近。
每日皆会与宋泽探讨叛国之计，偶尔还会下一两局棋，只是这下棋的氛围已不复当初。
山间鬼怪多，我这几日尤是烦恼。
每每睡得朦朦胧胧之际，总会觉着枕边有双眼睛巴巴儿的盯着我瞧，目光灼热深沉，睁开眼却是黑洞洞一片，什么也没有。
我怀疑是梦魇捣的鬼，决心下次回到天宫时要去老君府摸几张符出来。
碧游却再也不念叨着高景恒了，因着他与高清晗是日日都来。
高家本希望利用高清晗与宋泽之婚契联手，未曾想竟被自己的女儿摆了一道，到现在仍被蒙在鼓里。
自从从宗凌口中知晓了高景恒对我的心思后，我便是时时刻刻避着他，一来为着碧游，二来为着宋泽。
高景恒他同宋泽是不一样的，虽同样出声显贵人家，可他未同宋泽一般遭受穷困潦倒之窘境，所以他缺了宋泽那份沉稳深邃。
宋泽是仙，纵然飘逸出尘却也凡心未泯；高景恒是人，真诚温和教人只能以礼待之。
宋泽也是识大体的，他对高景恒说我在老家，还未归来。
这般，当我在菜园子里悠闲地淋水却忍受着篱笆外高景恒意味深长的目光时，也委实有些尴尬。
守了几日，高家兄妹突然便不复来拜访。
我本以为他们放弃了宋泽这颗棋子，可事与愿违，童子上山来报，皇帝与高家联手，正对付着绥宁王。
三块兵符，二对一，绥宁王怕是输定了。
先前我与宋泽一直处心积虑着如何攻破这苍龙楚国三足鼎立之势，未曾想现下不费吹灰之力，这般轻而易举。
只是，忧心之事却也多了。
“绥宁王的兵符落到哪一方都不是好事。”我收走了宋泽闯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