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侍》第45章


而他没有丝毫对死亡恐惧:“公子……”
三喜看着司马敬华怀里的木流凨,疑惑的咦了一声,到底也没敢多舌,只念了一句:“主子。”
“把我放到床上去。”
司马敬华犹豫了一下,把木流凨放到了床上,好心提醒道:“有什么话快说,滌霜灌下的那口人参汤,也吊不了多久了。”
滌霜笑了笑,向司马敬华道谢:“还要多谢王爷肯舍得那么上等的人参,今世无以为报,来世愿作犬马之劳。”
司马敬华心思一静,揪了三喜的耳朵出门去,顺手带上了门。
“敬王现在长进不少。”滌霜叹了口气:“他要早长进些,公子便能少吃不少苦。”
木流凨沉默不语,挨着滌霜躺下:“滌霜,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什么?”
“如果当初你跟肃王离开的话,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公子可曾后悔过?”
“我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拒绝肃王的帮助,如果当初不曾拒绝,公子也不用委身敬王府。”
“我做事,从不后悔。”木流凨坚定道。
滌霜轻笑:“我也不曾后悔过。”
“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当初的约定,你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好?”木流凨侧身看着滌霜,惨兮兮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眼窝稍有下陷,唇角裂了一层皮,发丝凌乱了些,少了几分清冷。
滌霜以前并不是这样,只一个背影都带着不入红尘的俊逸,然而如今,垂死之人罢了。
“若没有公子,滌霜只不过是行走世间的行尸走肉,正因为有公子那一句承诺,滌霜才能活到现在,不是公子害了我,而是公子给的福分,滌霜无福享受。”滌霜声音中陡然添了颤抖,微有哽咽道:“滌霜本就生无可恋,而如今,只有一件事放不下,公子,你对敬王的心意你可清楚明白?”
木流凨愣住:“你说什么?”
“公子,滌霜快不行了,您又何苦遮掩下去,俗话说,当局者迷。”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司马敬华明明那样害过我,然而我,并不怨他。”木流凨浅浅呼出一口气,苦恼道:“百眏说我心中有他,而你也这么认为?”
“公子就不曾想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子心中不再怨他?”
“从什么时候起?大概,是在他每夜都坐在床边为我焚安神香起。”木流凨眼中露出迷茫来:“我本该恨他入骨,然而此时,我恨不起来。”
“公子以后凡事不要太绝,放下吧,你可以试着接纳一下敬王,若那时公子心中仍然无恨,那就坦然一些接受吧。”滌霜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一阵剧咳,咳得滌霜胆汁都快吐了出来。
“少说两句吧,你的话我记住了。”木流凨伸手拍着他的胸膛帮他顺气:“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滌霜闭目摇了摇头,虚弱道:“没了,能让我死前牵挂不已的,只剩公子一人而已,只要公子好好的,滌霜无憾。”
“你尽管去吧,黄泉路上也别怕,你前脚下去了,我后脚就跟上了,你别走的太急,奈何桥上等我三刻,说不准来世咱们能做兄弟。”木流凨安慰的抬袖擦他脸上的汗水,手突然被滌霜一把抓住。
“那毒,居然这么厉害?真的无力回天了吗?”
“嗯,是啊,无力回天了。”
“怎么会这样。”滌霜惋惜长叹。
木流凨恣意而笑,满不在乎道:“怎么不会这样呢,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毒非比寻常,当年在灵犀谷学医时,师祖曾说过,细水长流讲究的就是一个细字,一个长字,最是折磨人的。”
“由内而外一点一点蚕食殆尽,临死时,怕是一点感觉都不会有。”木流凨悲悲的叹了口气:“最后剩下一副空壳,不要也罢。”
木流凨见滌霜许久不应,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人早没了气息,木流凨也不知道滌霜到底听见了多少,他只知道,手触到滌霜渐渐冰凉的手时,心口仿佛压了块巨石一般沉重且疼痛。
第83章 第083章 刀允怒砍敬王爷
“到底还是害了你,我一直把你当作弟弟一样看待,你虽不怨我,而我岂能不自责。”木流凨伸手将滌霜拢进怀里:“我不该给你一个无望的诺言,是我错了。”
手指滑过滌霜的脖子时,触到了坚硬的东西,他两指夹起滌霜的衣领,缓缓扯开,看到的是脖子底下结痂的疤痕,木流凨心中闪过一个猜测,但他还不确定,只是看着了无生机的滌霜,眉头微蹙,眼中戾色一闪而过。
“我要杀了你!”
突然传来刀允一声愤怒的暴喝,接着一阵兵戎相接的碰撞声,随后传来司马敬华一声惨叫。
木流凨倏然从床上坐起来,微一怔,颠颠撞撞的朝门外去。
院子里早乱作一团。
刀允握着一把滴血的长剑,满目杀气的步步紧逼地上惨不忍睹的司马敬华,司马敬华脸色苍白,白汗涔涔的往下掉,他左手捂着右肩处,右手晃悠悠的荡在袖子里,而在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是一片片削下来的衣袖。
“司马敬华!你好肥的胆子!我家门主也是你能动的!!”刀允似乎疯了一样,身上的杀气摄得周围的丁仆不敢上前阻止。
司马敬华咬牙坚决不许自己呼痛,那样尖锐的痛让他视线模糊一片,他自觉一直以来的的确确对木流凨很是苛刻,顿时觉得无力辩解,只低低道:“对不起,的确是我对不起他。”
得到这样肯定的答案,刀允顿时面目狰狞起来,连连道了三声好,举剑朝司马敬华头顶劈去。
“刀子。”
木流凨的声音并不重,但也足以让刀允听见,刀允仿佛对木流凨的声音有绝对性的服从能力般,劈下去的剑已经险危危的没入头发里,发丝齐断,却未伤到他的人。
“刀子,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管束你们了是不是?”木流凨一步一步走来,滌霜过世他心中已经悲愤不已,然而刀允又在乱上添乱,他不由得冷笑,连话都比平时凌厉:“还是你觉得我给你丢脸了?!”
“门主。”刀允吓得直接跪在地上,急辩道:“不是,门主,我只是想替你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了是不是?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门主?!”木流凨走到刀允面前,抬手狠狠扇了刀允一耳光,却没想到自己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门主。”刀允急忙想扶木流凨一把,被木流凨一语喝住:“滚!”
刀允眼睛顿时红了起来,心里也是十分不爽,委屈道:“我替门主报仇怎么了?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明明是他害了你,为什么我不能杀了他,为什么不能!”
“谁告诉你是他害的我?嗯?”
“你那义子。”
木流凨恨恨的咬着一口银牙,蓦然怒喝:“玉藕杀!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玉藕杀悠然淡定的从一处阴影下转了出来,他笑了笑,也不走近:“我只是说了一些实话而已。”
木流凨最拿玉藕杀没办法,只把拳头捏了又捏:“你个兔崽子!看我日后怎么修理你!”
刀允气的撸了一把脸,不服气的瞪着司马敬华。
木流凨警告道:“刀允,你给我记住,他是我的人,就算是要他死,也非得我动手不可!你日后若敢再动他一根手指头,我绝饶不了你!”
刀允一句话也不敢顶,气得直瞪眼。
司马敬华恍恍惚惚听得那么一二句话,心里顿时觉得自己折得这一臂值了。眼前一黑,整个人嘭得一声仰在地上。
木流凨冷冰冰的瞧了一眼,玉藕杀小心提醒:“师傅,他胳膊断了,而且还挨了一刀,要不要我现在去请大夫?”
木流凨恶声恶气道:“急什么,又死不了他。”他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试了几次腿都发软,刀允伸手扶他,被他倔强的推了开。
“我知道了错了还不行吗?”刀允委屈又无奈的叫嚷。
“不行。”
木流凨又试了几次,仍站不起来,丧气道:“小玉,过来扶为父一下。”
“哦。”玉藕杀慢悠悠的走过去,搀着木流凨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木流凨却觉眼前一花,喉咙处一阵翻滚,直接呕了一口血,整个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师傅。”
“门主。”
刀允眼疾手快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抱起木流凨飞似的朝引凤院奔去。
夏流年没想到自己出去了一会儿,敬王府竟乱成这样,一个折断了一只胳膊划破了点儿肉皮,一个吐血昏迷,另一个跪在房门前哭得稀里哗啦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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