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侍》第47章


贺霜白狐疑的看了木流凨一眼。他已经去找过公孙璞于,自然知道木流凨在扶荌受了谁的恩惠,吃了谁的闷亏,肃王司马弗琢的确帮过木流凨,但之后离开王府不知去向,后来是司马敬华偷偷在给木流凨配药。明明两人都在帮他,可木流凨偏偏只提了司马弗琢,不提司马敬华半句,恐怕又有什么不得告人的秘辛在里头。
贺霜白心里清透,未曾戳破木流凨的话,只一遍一遍嘱咐木流凨早些安睡。
屋里燃了安神香,袅袅香气拂过木流凨的脸面时,将本就困顿萎靡的木流凨拂进梦里。
贺霜白目光忧虑且沉重的看着木流凨,脸上没了方才的温和,咬着一口白牙,恨恨道:“瞎子,该着手准备为门主复仇的事了。”
第86章 第086章 王爷夜犯引凤院
夏流年道:“这么快,也好,门主素来喜欢速战速决的。”
“把刀子叫进来,咱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夏流年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去找刀允了。不过一会儿,刀允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一见贺霜白,脸上先没了志气,垂头丧气道:“白哥,都怪我鲁莽,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贺霜白无声的笑了笑,狡黠道:“让你跪在外面,是全门主一个面子,你敲断了司马敬华一条胳膊,其实我是觉得轻了。”
刀允顿时打了个冷颤,抬头呆呆的看了贺霜白一眼。不熟悉的人都觉得贺霜白平日不瘟不火不急不躁,遇人便带三分笑,是个好相与的人,可了解这人性格的才会真正知道,贺霜白有仇必报,心狠手辣,绝情的很,而且手段极其温吞残忍,是个让人不敢恭维的怪人。
刀允勉强咧了咧嘴角:“这么说,你已经有打算了?”他目光越过贺霜白的肩头朝床上望了望,无声的指了指问:“换个地方谈吧,别扰了门主。”
“没事,他不会醒来的。我在安神香里加了一味药,不到明日隅中,他是不会醒来的。 ”贺霜白淡然道。
刀允顿时大叫道:“你怎么不早说,我……”
夏流年突然伸手将一物塞进刀允嘴里,不在意的随口解释:“屋里气息太盛,你如果睡过去了,恐怕没人愿意抬你。”
刀允仿若未闻,若有所思的瞧着跳跃的烛火看,突然俯身一吹,将灯熄了。
贺霜白道:“有什么算计?”
刀允别有深意道:“我听门主的那个义子说,门主日夜饱受细水长流的折磨,夜夜难以安眠,所以每到夜深,司马敬华都会从窗而入,为门主焚一夜安神香。”
刀允一说,贺霜白和夏流年便懂了,刀允这是要活捉司马敬华。
“这次我非再折他一条腿不可,让他爬也爬不回去。”刀允咬牙切齿的狠狠晃了晃拳头。
黑夜,伸手难见五指。三人围坐在桌前,将这一日打听到的通通说了出来。
夏流年道:“门主自小不曾受过约束,自然不知收敛,他随性惯了,人又是个傲到骨子里的,在这敬王府,他可没少吃苦头,得亏了他还有点儿聪明劲,否则难保今日还有没有门主这个人。”
刀允无奈叹了口气,惋惜道:“门主以往惹过那么多祸,次次不是逢凶化吉,偏偏这次栽了。”
贺霜白突然冷笑起来:“这背后若没有一个使手段的,门主就算中了细水长流,也死不了。凤澜国国主李则隐功不可没,李非言也逃不了罪责,我贺霜白此生若不把凤澜皇室闹个底朝天,我誓不为人。”
黑夜中,贺霜白的嗓音低沉阴冷,便如一道风似的摄得人后背汗毛倒竖。
夏流年道:“这西昭国的主上,推波助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妨一起收拾了。”
“这有些难度,咱们逍遥门因门主一个瞎眼狐狸的称号臭在江湖,怕是不好招人,而他作为子凤别积下的人脉,一时半会儿也利用不起来,要同时对付两个皇室,非把逍遥门搭进去不可。”贺霜白不赞同的摇摇头,半晌道:“先传信让门里人准备着,要随时听从调派……”
夏流年突然嘘了一声,压低声道:“有人来了。”
刀允抄起桌上的烛台,拔了燃了半截的蜡烛,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把烛台举过了头顶。
司马敬华夜里难安,心心念着的是独自在引凤院的木流凨,他担心木流凨会不会因为难受的缘故辗转反侧,又担心夜间渴了没人给他倒水。
他思来思去,便披了衣服偷偷摸摸去了引凤院,见院里烛火已熄,便悄悄的爬窗进去。
他把窗子打开,刚探进半个身子,兜头一道黑影罩下来,司马敬华也是伶俐人,立即察觉不好,向后退,却被迎头一物,咣得一下敲了出去。
刀允解气的大叫道:“呵呵,还真来了!看老子打死你这狗娘养的!”说着一脚踹开窗,一个纵身纵出窗外。
司马敬华啊得一声掉在窗下,碰到了胳膊,顿时疼得倒吸凉气,只觉得鼻子上火辣辣的疼,温热粘稠的血液流了一脸。他被刀允这一烛台砸的眼冒金星,刚稍回过点神来,便见刀允手里握着个利器,森森笑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司马敬华侧里一滚,麻溜的起身,刀允是江湖刀尖尖舔血的人,论功夫,他定然胜不了刀允,自己又有伤在身,想要逃,恐怕更是难上加难,而刀允恨他入骨,定然不会慈悲待他,司马敬华冷静的一边警惕刀允出手,一边眼观四路,寻思着怎么样才能顺利逃命。
第87章 第087章 门人一心为护主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冷静的与刀允周旋:“袭击皇亲,已是大罪,你想连累木流凨和你一起受苦吗?”
刀允嗤之以鼻:“皇亲?皇你奶奶的亲!老子若惧你这皇亲半分,老子都不是人养的!”他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举起烛台朝司马敬华头顶狠狠抡去。
只听咣得一声,不知哪里来的铜盆朝刀允头顶砸去,刀允急忙收势,向后跳了几步。
司马敬华趁着间隙,调头逃了。
“他奶奶的!你给老子站住!”刀允想去追,刚迈出一步,又一只茶壶砸了下来。
刀允瞪眼观望四处,怒不可遏的直跺脚:“他奶奶的!明人不做暗事,快给老子滚出来!”
却听嘭得一声,从树上掉下一物,随即一道人影落在刀允身旁,一把踩住了地上那一物。
“玉藕杀?”刀允看着地上那团黑物一愣,倏然一脸愤怒的一把提起玉藕杀:“居然是你在帮司马敬华!”
明明是玉藕杀将司马敬华败坏至此,可又在生死关头出手相救,玉藕杀到底是希望司马敬华死还是活?
刀允用力晃了晃玉藕杀:“你这个阴沉的小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玉藕杀被刀允摇得头脑昏涨,抬腿照着刀允的肋下就是狠狠一脚,刀允吃痛大叫,一把松了手。
玉藕杀就地打了个滚,站起身,后退数步,远远的戒备着刀允与夏流年:“司马敬华的命是师傅的,你还没有权利替师傅决定司马敬华的生死。”
刀允还想冲上去踢死那个死气沉沉的小鬼,玉藕杀却早已逃得不见踪迹,夏流年一把拉住刀允,开口毫不留情的训斥道:“连一个孩子都能把你气得跺脚,瞧你这点儿出息,也不嫌丢人,回去!”
黑夜对于司马敬华来说,突然变成了煎熬,尤其是在没有木流凨的时间里,司马敬华更是煎熬。他从来不知在意一个人居然会是这样清晰沉重又疼痛的感觉,直到此刻,他才确切的认识到,自己对木流凨的那颗心是真的。
司马敬华轻轻摸着包扎好的脸,眯着眼睛望着头顶,默默的思索对策,只是照目前来看,木流凨那几个属下软硬皆不惧,既然如此,那就该借他皇兄的影子用一下了。
打定主意的司马敬华,在黑夜中森森的无声笑了一下,恨恨的想道:木流凨是本王的,谁都别想抢走!
木流凨再醒来时,果然过了隅中,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觉得身上终于有力气了,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目光便不经意擦过床榻下散落的白灰上,他怔怔得望了一会儿,心里直纳闷:司马敬华胆子还真肥,有他们几个把门,居然也敢来焚香。
“门主,您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贺霜白一手扶住木流凨的一只胳膊关切道。
只听门外刀允扯着嗓子道:“好了,汤好了。”却在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脚,人绊了趔趄,手里的汤和碗全摔了出去。
贺霜白恨铁不成钢的叫道:“瞎子。”
夏流年二话不说一脚将刀允踢了出去。
木流凨看着他们熟悉的打闹,欣慰的笑起来,替刀允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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