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第55章


季小北依旧摇着头,渐渐的有哭声从喉咙里钻出来,颤抖的,无限惊恐的。
严至阳突然轻轻一笑,淬了冰一般的温度,笑是冷的,他眼里的怒火却是灼热的,席卷一切往季小北身上灼烧。
季小北看着他轻盈的跃上马车,两步就到了她面前,勾唇一笑,说不尽的妖冶,音色却冷冽,“你不肯下去,那朕亲自抱你下去。”
季小北眸子剧烈收缩,未来得及反应,严至阳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用力一带,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轻笑一声,稳稳的下了马车。
星光里,灯光里,严至阳的脸在季小北的视线里模糊,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惹怒严至阳了,而帝王,向来被人顺着,何尝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忤逆。
她哭,她挣扎,她嘶哑着声音,甚至大不敬的说出足以让她死千遍万便的话来,“严至阳,你放开我,放开我。”
严至阳脚步只是一顿,面沉如水,再继续往前行,季小北听见他寒如冰刃的声音一字一字的吐出来,打在她心尖上,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得越是厉害。
他说,“季小北,你妄想。”

☆、你的决定
? 季小北的挣扎在严至阳身上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他抱着她大步走进了宫殿里,步履不停的往后堂走去,灯火明媚依旧照不柔他的面容。
季小北听见朱门关上的声音,心里一窒,严至阳勾唇望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她,脚步越发快起来,季小北隐隐知道什么,拼了命一般的扭起身子,最后直接抓住严至阳的手臂,狠狠的一咬,严至阳只是闷哼一声,却不放开她。
二人一去一来之间,严至阳已经到了后堂,季小北怕得连哭都忘了,严至阳抱着她径直走到一方铺了洁白被褥的床边,轻笑一声,一松手,季小北就跌了下去。
被褥铺的很厚,季小北并没有摔疼,可她刚想起身,严至阳的身子就压了下来,铺天盖地陌生的气息将季小北包围起来。
她惊慌失措,严至阳却好整以暇的任由她徒劳的想要推开他的怀抱,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好似有火苗灼热,怒火隐隐燃烧。
“季小北,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他凑近她的脸,一手桎梏住她企图推开她的双手,一手捏住她的下颚,颇是咬牙切齿的味道。
“陛下。”季小北哭得声音都是颤抖的,通红着一双眼,水雾之中严至阳的脸冷冽得可怕,“我没有说过我是如此报答。”
“没有?”严至阳嗤之以鼻,拔高了音调,恶狠狠的看着她,“朕让你留在朕身边的意思,我想你不会不清楚。”
季小北清楚,她当然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才越发痛恨起自己答应了这甚至是背叛了沈遇棠的所谓的报答。
严至阳见季小北紧紧抿着唇哭得抽抽搭搭,呜咽在喉咙里的声音竟然让他有些烦躁,他低下唇,季小北却偏头躲过,她终于哭出来,哭声悲恸,低吼,“陛下,我有了公子的孩子,我有公子的孩子。”
严至阳身子一僵,眼里的情绪渐渐被震惊染红,继而是席卷而上的滔天怒意,将他所有的理智都要吞噬了一般,他扣住她的下颚,目光阴寒,声音低沉得可怖,“你说什么?”
季小北知道他听清楚了,哑着喉咙又重复了一遍,“我有公子的孩子。”
若严至阳还善存一丝人性,便不会在这个时候强迫她,季小北又再一次赌了,赌一个曾经也深爱过的人会不会存留一丝心中有爱之人才有的人性。
季小北已经没有了办法,她以为她可以承受一切,却发现,她根本无法接受严至阳的触碰,无法背叛沈遇棠。
若是真的严至阳欺侮了她,沈遇棠不会原谅她的,更不会原谅他自己,他们已经经受不起一丝一毫的打击。
“季小北,你以为这样,朕会放过你?”严至阳阴冷的口气,捏着她下颚的力度渐渐加大,向她凑近。
季小北见他眼里一片冰冷与怒火交加,压下所有的呜咽声,严至阳与她近在咫尺,她甚至感受到了严至阳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面容,她全身都僵硬了起来,一动不动的。
身上突然一轻,季小北所有的力气都被拔光了一般,大口大口呼吸起来,目光无神的望着壁楼,泪流成河。
她赌对了,她终于还是赌对了。
她太过于明白那痛,同样的,严至阳也痛过,一并感同身受着她的痛,甚至,或许只是因为她与苏杪杪相似的容颜,严至阳对她下不了狠手。
一个帝王情深如此,世间难寻。
季小北撑着身子坐起来,惊魂未定,泪还絮絮的落着,严至阳站在她两步的距离,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面色沉如水。
季小北一动,一个踉跄直直往严至阳的方向跪下来,颤抖着身子毕恭毕敬扣一个首,抬起头与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对上,“小北,谢过陛下。”
严至阳望着她久久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末了,才让她起身,口气淡如水,问,“季小北,你见过斩首吗?”
季小北起身的动作一顿,一片晶莹的眼瞬间收缩,看着严至阳面无表情的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见过的,小时候和府里的下人一起去的,刀起刀落,血溅三尺,身首异处,头轱辘轱辘的滚到一边,眼睛还惊恐的大睁着,而身子却还在发抖,如一条脱水了奄奄一息的鱼。
“朕这双手染了多少人的血,朕自己都数不过来。”严至阳口气很轻,目光一下子幽深起来,季小北想或许他是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若不然,眸里怎么会有悔恨和痛苦呢?
“季小北,他是沈遇棠。”严至阳突然转换了口气,目光落在一片惨白的季小北的脸上,问,“你明白吗?”
季小北往后退了两步,不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
沈遇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处以斩首,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想要他不得好死?
三日后,沈遇棠就要被处以斩首,季小北根本不能想象沈遇棠坐于囚车里,万人骂千人唾,在众人面前身首异处的场景。
他可是沈遇棠啊,生时风华绝代,死也该身姿灼灼的沈遇棠,怎么能以那样屈辱的方式离开这个尘世间?
“沈遇棠对朕来说,不单单只是对手,也是知心人,他太了解朕,朕却从未看清过他。”严至阳的声音缓缓的,深邃的眸微微眯起,“私心里,朕并不想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身首异处。”
季小北咚的一声跪下来,她望着严至阳,眼里一片水雾朦胧,好似看见了希望,“陛下既然也不想公子丧命,那么。”
那么能不能放过他,哪怕只是让他离开牢房安生度过接下来不长的时光?
可季小北的希望刚刚燃起,甚至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见严至阳微微摇着头,一下子所有的希望便灭去。
“君无戏言。”严至阳走近她,缓缓的蹲下身子,与她直视,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一字一句,“季小北,你以为朕可以随心所欲?”
“你是帝王,只要你想,有何不可呢?”季小北知道这句话她说出口,却不会有任何作用。
严至阳只是不想沈遇棠以屈辱的方式死去,可他却一心一意想要沈遇棠死,沈遇棠知道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不除去沈遇棠,不会罢休。
季小北突然很想放声大笑,笑严至阳的可笑至极,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还假惺惺以一句君无戏言来逃避他想要置沈遇棠于死地的心思,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你以为帝王就无所不能,季小北,你错了。”严至阳轻轻将她一带,二人皆站起身,双手抓着季小北发肩,稳住摇摇欲坠的她,笑,有些凄凉的,“朕也以为沈遇棠这一辈子都不会倒下,可是现在呢,你也看到了。季小北,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帝王也一样,有些事,身不由己,如果不当机立断,后患无穷。”
季小北一把打掉严至阳的手,踉跄的往后倒退了几步,捂住嘴硬生生将胃里呼之欲出的呕意压下去,泪水溜进指缝入了她的口中,苦涩而灼热。
严至阳想要保住自己,便牺牲了一个沈遇棠,那么沈遇棠呢,他的身不由己,又该谁来保住?
季小北没有这个能力,甚至现在一句指责严至阳的话都不敢发出,只能用自己快要流尽的泪无声的控诉。
严至阳手微微僵在了空中,不喜不怒的表情,面容沉浸着烛光里,缓步醒至一旁的桌上,修长的指握起一个瓷瓶,晶莹剔透的瓷瓶衬托他的指骨都要透明了一般。
他脚步稳稳的来到季小北身边,拉起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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