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星辰》第103章


“你们的事,”牧仁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若是不瞒我,若是早点告诉我,或许不会是如今的情况。无论如何,你们都伤害了无辜的潘雯和威廉,尤其威廉,初灵,你该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啊。”
“爸爸…我…我不是故意伤害他的。”初灵痛苦地捧住心口,“我……”
“哎……”牧仁清叹息了一声,摆摆手,疲惫地向后仰去。“都出去吧。”
待初灵子陵退出病房,叶蓉轻声道:“要我叫寒衣吗?她一直在外等着。”
“我累了……”
牧仁清慢慢闭上眼,一滴泪自眼梢慢慢滑下。
就在叶蓉喊子陵初灵进病房的时候,寒衣也立马跟着站了起来,可是,叶蓉虽然看了她,却没有说出她的名字,他要见的只是他们,没有自己。
病房门合上的时候,寒衣一下子跌在了地上,凉意瞬间从掌心传至心间,寒衣一个哆嗦,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没事的,或许他只是要先和子陵初灵谈谈,毕竟他们的事才是大事,等到和他们谈完了,就会找她的,一定是这样的。
我在外等着就行。23年都等过来,不差这一点时间。寒衣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就轻松了一些,甚至开始想着待会见他时要说什么。他可能会说对不起,说些没有做一个好父亲之类的话。如果他这样说,寒衣一定会坚定地摇头,并告诉他,自己从没恨过他、怪过他,他已经是她所有对父亲这一角色的幻想中最美好的形象,她甚至为拥有一个他这样的父亲而感到自豪!她的父亲不是流氓地痞无赖,也不是奸邪之人,而是温文尔雅的大学问家,还有比这更让人值得骄傲的事吗?
嗯,到时候就这样说。冷寒衣打定主意,浑身因兴奋而微微紧张。
只等他见她了。
子陵和初灵终于出来了,寒衣第一时间走向前,却见叶蓉向她摇了摇头,他不见她!
刹那间,寒衣的脚就像被人钉在了地上一般,再也无法移动半步。不仅如此,她整个人似乎也都麻木了,血液也在一瞬间全部凝固——这就是她等来的结果,他原来不要她这个女儿!
是子陵扶着她走回长廊的座椅上的,寒衣冷冷地甩开他的手,独自坐在座位上,谁也不让靠近,一个人傻傻地盯着病房门,只期望那扇门能再打开。
可是,直到天色将晚,那扇门始终紧闭。
寒衣感觉自己马上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抓着胸口的衣服疾步往外走,快步走,不留任何喘歇地往外走,直到她懵懵懂懂地出现在叶辰的房子外。
汗水早已湿了衣服,寒衣站在院子的阴影里,看着房中发出的光亮,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还好,他在。
可是,就在寒衣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却见叶辰抱着一个女人慢慢走进了房间。冷寒衣立即捂住了嘴,让哭泣声夭折在掌心。
“…你在哪?”冷寒衣握着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在医院,有点害怕。”
“…姑父怎么样了?”
“他…他很好。”泪水无声地从指缝间溢出、流下。
“那就好。我…”叶辰似乎是犹豫了下,“我在外面有事,暂时无法赶过去。”
“…好。”寒衣握着电话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她死死望着叶辰房间的窗户,咬着嘴唇让自己发出这声‘好’字,然后便急忙挂了电话。
那一夜,她守在叶辰的庭院里,看着他房间的灯由明变暗,任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着心里犹如刀割的痛感。
天边呈现青灰色的时候,寒衣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离开。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距离叶辰房子不远处,一个男人得意地说道,他的怀里是个昏迷不醒的姑娘。“果然是个美人,难怪难怪!”
接着便是几声阴阳怪气的干笑,粗鄙的双手就要摸上去。
“快点回去交差了!”另一个人猛地一把推开第一个人,表情嫌恶。
作者有话要说:
☆、失踪
叶辰是听到白馒头在门外异常的叫声醒来的,窗外还是一片青灰,异常地安静。他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将她露在外的左手臂重新盖好在被子里——女子手腕上裹着的纱布透出殷殷红色,然后悄声离开房间。
白馒头看起来有些不安,在客厅和院子间来回地跑动着。叶辰随着它到院子里,却不见任何异象。刚准备折回时,白馒头竟然叼着什么跑到叶辰面前。
“是什么?”叶辰摸了摸白馒头的头,接过它叼回来的东西。但刚一接触,他的手便僵住了——小小的一串红豆手链,朱砂般地红,躺在掌心,像是心头血。这是在南国那所小城时他送寒衣的礼物,颗颗玲珑,串串相思。但此时此刻,这串本该柔肠缱绻的相思物离了它本该陪伴的主人便如尖锐的石子一般,猛烈地击打在叶辰的心上。
她来过了!
一夜浑浑噩噩,神思不定,却没有察觉到她!
“她不在你这?”薛冷竟突然出现在这破晓时分,声音焦灼急促,他额前的头发沾满水珠,显而是刚从晨雾中‘跋涉’而来。他看向叶辰手心里的手链,眼中凝聚的光在最短的时间内散射开来,自问自答:“她不在你这……”陈述句的语气,声音黯了下去,拖长了的尾音,每个气息都带着失望。而薛冷身后,则站着同样不安担忧的子陵。
不用多问,叶辰已从两人的表情中读出那致命的信息,他合起手掌,将那串殷红攥紧在手心,站起来,走向子陵。“告诉我,怎么回事?”一字一句,冰寒骇人。
“昨晚她突然一个人离开了医院,不知去向……”
“她为什么会离开?”
“父亲…不肯见她。”
叶辰的手剧烈地抖起来了,他终于明白昨晚那通电话中的异常!
当时,她是以怎样难以述说的悲伤找到自己的?叶辰不能想象,他猛地踢了下脚边的花盆,说道:“那为什么不拦住她?”是压低了的声音,但眼中全是愤怒的波涛。“你是除我外最该保护好她的人,你干什么去了?!”盛怒的低吼声已迫得子陵无法说话,他没法告诉叶辰寒衣是以怎样决然的态度推开所有人的,以至于在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时,自己也无法上前一步。
“她把所有人都冰封在了她的世界之外,不让人靠近。”
叶辰的手一松,手链便滑落,子陵的话似一把大锤在他心里猛地砸了一下,‘她把所有人都冰封在了她的世界之外’,可是她却直奔他而来,因为自己是她仅剩的唯一的信任与依赖!
可我干了什么?!懊悔一下子充斥叶辰胸腔,几乎不能呼吸。
“寒衣怎么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严峻冰冷的早晨,柔弱的气息与此刻的气氛格格不入。
薛冷循声望过去,血一下子便冲到了脑袋,下一秒,一拳便挥了过去,叶辰应声倒地。“她来找过你了吧?!”那一拳薛冷用尽了全身力气,说话时气息已不稳。“她摈弃全世界的时候来找你,她心如死灰的时候来找你,可你他妈的在干嘛?!”
叶辰踉跄着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走到那一片明显有人待过的花丛。她是不是就是这样守在他的窗外一整夜?
“是我的错。”女人跟上来,面色苍白,声音沙哑而虚弱。
叶辰已听不见任何话,突然间转身就向外跑,白馒头见状也立马跟了上去。
庭院里又恢复了沉默,只有游泳池里的水被晨风吹起的褶皱声。子陵率先打破沉默,走到女人面前,“清儿姐,你……”
没错,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温清,那个冶艳的温清!只是她此刻还哪有半点冶艳的样子,脸是苍白的,嘴唇是土色,甚至连那妩媚的眼睛,也全是憔悴。
子陵想问‘你为什么在这’,但看了眼温清身上的睡衣,到底没有问全。但温清却都明白了,她幽幽地向后退了半步,将身体靠在门边上——顺便也将左手挡住了,向着子陵轻描淡写地笑了下,“想念这儿了,过来看看。”
话音落,便听到薛冷离开的声音。温清低着头无力地笑了下,然后便沿着门框滑坐在地,脸色苍白如纸。
子陵赶过来扶起她,却见她的左手上裹着纱布,血正一层一层,向外晕染开。
不会有人相信,这是温清第一次来这儿。
叶辰向外跑去,边跑边喊,可是,声音散开后,却都毫无例外地消失在道路两旁的木林里,没有半点回响,除了偶尔吹过的晨风却哪有寒衣的影子。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可却像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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