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阙》第55章


而此刻,在我背后还有一人,深沉地望着……
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转过身去。一回头竟发现那里不止一人。不知何时,师傅带着些人也已到了。
我知道他们的来意,所以并未反抗,顺从地跟了他们走,路上一声不吭。
下了马车,看见抬头的匾额,不禁冷笑一声。“怎么?现在是要将我软禁么?”
被我这样冷眼盯着的楚暮与云流影心中颇为颤动,这样的嘲讽从她嘴里说出真能刺进人的心窝里去。
“现下这里最为安全。”楚暮淡淡回道。
我也没再说什么,只安静地走了进去。久违的裕亲王府似乎也变了模样,在我眼中看来物已非物。
那两人没再跟来,只是将我交托给卉姑。前来接我的卉姑看我的眼神很是复杂,却让我觉得难得的平静。跟着她来到这处别苑,心境与当时早已不同。路上不过不经意一瞥,竟看到了窗上贴的喜字。
卉姑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谨慎地解释着。“裕亲王与傅小姐……”
我大约猜得到一二,扭头淡然道:“卉姑不必与我解释,这府中的一切与我没有多大关系。”我是真的累了倦了,再已无心理睬这些。
回到屋内,卉姑却向我递来了许久未戴的□□。
“是裕亲王的吩咐。”
我悠悠地看向她,沉默地将它接了过来。这下子,又要变成那个云玖镜了。对我来说,也并无妨碍。
裕亲王的这场亲终究没能结成,在他入宫觐见之前,便已经得到消息。
听闻羽卿在圣上面前请旨,应允她守在端亲王身旁。她亦表明,自己绝不会嫁给裕亲王。这坚决的态度颇为令人吃惊,皇上也没曾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倒有些令人犯难。
直到丞相前来求情,他才终于点下了头。对于锦钰,他的心中也怀着内疚。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何况还在自己身旁相伴多年。这样也好,亏欠他的,便这样还了吧!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楚暮还是将那名女子带了回来。并且还称,住进裕亲王府的是探亲归来的云玖镜。他自然知道她便是在赵国引起轩然大波的女子。大臣们对此毫不知情,却也觉得不成体统。
一名女子公然住进裕亲王府,群臣早已议论纷纷。这对两位的声誉有着极大的影响。而裕亲王却不像是如此出格的人!
这位已经默认为未来君主的人怎能有这样不得体的举止?
裕亲王入宫正是为了此事,他是来请旨赐婚的,所求之人正是云玖镜。
“朕不否认,她为我们郑国立了大功。可这样的女子必是祸水,等到来日,她会令你陷入困境……”
“或许吧!”楚暮垂下了眼帘,别有考虑,他感慨般地对自己的父皇说道,“父皇,您也曾对我的母妃用情至深,难道不能明白我的这份心?若是不能与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我如今拥有的又有何意义?”
皇帝看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可事到如今,她又会否愿意嫁你?”
这下却是戳中了楚暮的痛处,他的眼神有一丝闪躲,迟疑一阵,抬眼郑重说道:“儿臣会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她会心甘情愿地披上嫁衣。”
即便如今她怨恨着我,也总有释然的那一天。无论多久,我都不会放弃,直到老去死去。她已放弃了我,而我又怎会再将她舍弃?如此,我们两人便真的没了可能!
至此,皇上算是默认了这场婚事,而那道旨意也终究下达。这便是楚暮抓住的唯一机会。
不知刮了什么风,楚允丰竟前来看望我。他似乎还是老样子,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
一踏进屋便说闷得慌,见了我也止不住地叹气。“要做我三嫂的人怎么是这副模样?无精打采的。”
我木然着脸看向在房里踱来踱去的他,三嫂?这又是哪门子称呼?也没那兴致去问,便一直保持着沉默,漠不关心的样子。
冷不防地开口,“你怎么长那么大了?”
他有些不屑地望着我道:“不过才半年不见而已,说得好像你老了很多一样?”
我疲倦地笑笑。的确,我似乎老了不少。这颗心也已显斑斑,很是无力。那时候的我只想,平淡地度过余生便好。
若是以前,面前这人还会与楚允丰争辩。如今这般,既显无趣也让他觉得徒劳。他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人心中的锈迹,连他也受到了这种压抑情绪的影响。
我接受了他的提议,去外面走走。这个“外边”不过是指房外而已,没了裕亲王的指令,谁也不能将我带出王府。
一路悠闲地漫步,耳边听着楚允丰的喋喋不休,我看着院内的杏花,思绪又飘走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想,只是觉得这杏花美得太过凄惨,心底里凉凉的。
一旁的楚允丰见我走神,不耐烦地将我打断。待我偏头之际,视线却又撞见了那人。
楚暮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三哥你们聊吧,我还有些事,便先回去了。”到了面前,楚允丰便告辞退下。
我平静地与他直视,并未露出半点情绪。我想,这便是最为妥当的态度吧,面对他。
“我看你这几日消瘦了不少,可是饭菜不合口味?”他淡淡地开口问道。
“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话说来,面前的楚暮更加心疼了。是因他还是为我?两个答案他皆不愿听,亦是他所不能承受。
他望着阿镜转过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作痛。想去触碰,却又害怕她的抵触。他也觉得可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胆小了。
☆、同床
云流影一见到楚暮便双膝跪地,他在为先前所做之事请罚。尽管是皇上之命,却也包含着他自己的私心。即便见到阿镜此刻颓靡的模样,他也从不后悔。因他知道,若是不阻止他,阿镜受到的打击或许更大。
那是他所不愿见到……
“本王以为,流影不仅是臣,更是知己朋友。”楚暮心里多少有些清楚他这样做的缘故,但也并不代表可以原谅。
若是当时他能早些找到阿镜,会不会让她少一分怨。那时,还有解释的机会——他无意拿她与赵国之地做交换。
“流影甘愿受罚,王爷如何惩治我都行,还请你能放过阿镜?”
“放过?”裕亲王不禁冷笑,“连我自己都不能放过自己,你叫我怎么放过她?”他似乎被套进了一个圈里,固执地一人守候,不肯放两人离开。即便是煎熬,他也不会选择放手,到死也不放。
“对了,本王近日总会做到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那人……像极了阿镜。”他冷冷地观察着云流影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料,那微缩的瞳孔已经说明了他的惊诧。楚暮其实并不知道梦中是何人,只是稍微试探,竟真让他猜中。流影的反应证明着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关于阿镜,或许他们早就认识?
留下浑身颤动的云流影在原地,他还没从楚暮方才的话中回过神来,埋着头沉思,难道,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
入夜,阿镜睡得并不清醒,她蜷缩着身子远离床沿,侧身背对着墙壁。已经不清楚是第几个夜晚梦到亦珩了,总之在梦中相见之时,她便觉得异常痛苦。平日里想起他的次数渐渐少去,或许这便是对她的惩罚!
她,甘心如此。
朦胧间,她听见了一点声响,很是细微。有人开门进了来,正在缓步走近她的床边。
泪水仍在止不住地淌,她想尽力收敛,却还是克制不住。细碎的窸窣在耳边一直持续,她知道来人是谁。感受到床的下陷,那人便这样躺在了她的身旁。蓦然,一只手向她伸来,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仔细地擦拭泪水。
那时的我很是清醒,却仍然觉得有些醉意。我厌恶这样的自己,也厌恶这样的他。
“亦珩!”我微声叫道,声音有些凄切,带着些心疼。这一声是想提醒自己,亦是想提醒他。
我是醒着的,他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只是我能感觉得到他抚在我脸上的手明显一顿,怔怔地不再动作。尔后,却又无声地将我带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在那样寂静的黑夜里,男子轻抚着女子柔顺的发丝,下颚与女子的头顶相碰,显出异常的珍惜来。男子衣衫早已被她的泪水浸湿,胸前的那一处冰凉到了心田。
阿镜终于病了,疲倦地倒下。卉姑看了也只是摇头,没有办法。这病,药石无效。
悒郁寡欢又当何解?心病却没有心药可医……
“景行,去把尹小姐请来吧!”楚暮别无他法,看着她这般煎熬,自己更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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