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业倾情》第203章


红烛高燃,一夜未熄。
传说若是新婚之夜,红烛一直燃到天明,那新婚之人便可岁岁年年,白头到老。
帝后大婚,按照大齐礼节,可罢朝三日。
司徒殊木自入了帝都后,一直都是劳碌命,终于借着大婚有了休息的时间。谁都知道,新婚燕尔之人,是最不喜人打扰的,人家正蜜里调油,旁人来掺和多不好。可是偏偏就有不识趣的人,而且还不少。
第一个,就是归剪愁。
此人神出鬼没,直接闯到了凤仪宫主殿。吹胡子瞪眼的跟解弗等人表示要见陛下和新任皇后。
晾了他半个时辰,司徒殊木和久晴天才姗姗来迟,本来一脸怒意的归剪愁看到久晴天头上的妇人发髻时,脸色便缓和了几分,一副十分感叹的模样,最后那点怒意也偃旗息鼓了,“这身衣服才是最适合你的。”
久晴天闻言挑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皇后常服,虽然比昨日盛装要简便许多,但是这衣服的做工、款式以及衣服上的暗纹,无不说明了什么叫低调的华丽。“这也是你夜观星象所得?”
“你本就是凤凰命格!”归剪愁斩钉截铁道,只要说到算命,归剪愁的眼神里便透出一股认真。“大齐本来命数已尽,但是耐不住出了一个司徒殊木。又有你这个王佐之才的皇后,大齐中兴在即,龙脉未断。”
“哎,打住啊。”久晴天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虽然你说得很玄,但是我并不喜欢听你的预言。人生就是要未知才有趣,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意思?”
归剪愁嘴角一抽,觉得自己也是贱,那么多人排着队跪求他赐几句预言他懒得说,偏偏喜欢对这个最不耐烦预言的人说。平息了一下情绪,他转而对司徒殊木道:“你身具皇室血脉,又有经天纬地之才,着实是帝王的不二人选。但是有一点,我需要告诫你。”
司徒殊木闻言一笑,放开揽着久晴天的手,微微一拱手,“请神算赐教。”
“你不是皇宫内长大的皇子,也因为谢斓之故,对嘉帝并无父子亲情。或许说,你对君氏皇族都没什么敬畏之心,所以你才敢在祖宗牌位上动手脚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你既然已成大齐皇帝,也已经认祖归宗,我便希望你以天下子民的安乐为己任,不为君氏祖业,只为百姓。”归剪愁声音低沉,如从远古传来一般。望着司徒殊木的目光里满是殷切。
久晴天在一旁听着,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所有人对祖宗都是敬畏有加的,所以压根就没有人怀疑司徒殊木居然会在祖宗牌位上动手脚,就算是匀王,明知道那牡丹花开有蹊跷,但是也仅仅怀疑那花开的吉兆有假而已,不曾怀疑牌位一个个倒下也是司徒殊木所为。要知道,若非差一点点,嘉帝的牌位可就差点被烧了。这也的确能说明司徒殊木对君氏皇族,没有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敬畏。
司徒殊木也看着归剪愁的眼睛,正色道:“大齐的天下也是我天下,大齐的百姓也是我的子民。让他们安居乐业,是我的义务。所以,你放心!”
“鬼见愁,你是打算要离开帝都了?”久晴天忽然开口问道。
归剪愁甩了甩袖子,“你怎么知道?”
“听你语气像是来告别的。”
“哈哈……”归剪愁不由大笑道:“我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预言了你这个王佐之才,看着你明珠蒙尘,拼命躲开帝都纷争。如今天下大定,你也当了皇后,我当然要游历江湖去了。”
久晴天失笑,她当然知道在这十几年里,归剪愁用了多少办法,想要勾起她对权力和高位的妄念,希望她主动加入到争天下的战局中,一展风采。不禁摇了摇头,“既然你要走了,不如走之前再帮我个忙?”
归剪愁神秘一笑,已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你再去狱中见苗黎,告诉她陈家失败的消息,顾家的血蛊可能会有进展哦。”
司徒殊木和久晴天相视一眼,同时皱眉,这陈家和苗疆有联系?
“你二人在若水庄时不是有一个教习先生吗?就是那人告诉你们,陈家的女儿凝柔乃聪慧之人,比之陈家所有男儿都聪慧是不是?”归剪愁继续道,眼底的光芒愈加闪烁。
“你怎么知道?”久晴天眉心一跳,直觉其中有秘密。
“齐太祖从大陈手里夺下江山后,一直没找到传国玉玺。不过那大长公主劝降有功,最初,都没有怀疑玉玺被他们收在手中。后来,不知道是后宫争斗还是皇室倾轧,就有闲话穿到了太祖耳中,但是大长公主的确有点本事,太祖用尽方法都没找到玉玺。所以陈家这么多年才有了隐形贵族的身份。说到底,都是为了将陈家手中的玉玺诈出来而已。”归剪愁解释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那么多野史上都有描述大长公主和太祖的情史,一个是倾国公主,傲骨铮铮,一个是开国帝王,霸气柔情。哈哈……其实都是屁,人齐太祖还不是为了陈家手中的传国玉玺。”
数百年沧海桑田,谁知道当初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是爱情还是利用。
归剪愁在笑过之后,又回到了正题,“你们那个教习先生,应该是嘉帝的人。可想而知,谢斓虽然出了皇宫,也立下誓言会让儿子回帝都夺回皇位,但是嘉帝再多情也是帝王。谢斓心心念念的都是逃离皇宫,他肯定是信不过的。一边教你们,另一边,又在陈家作妖,不得不说,你们这个教习先生很是厉害啊。把陈凝柔抬得够高,是为了让她心高气傲,摔得更惨。”
归剪愁说起陈凝柔,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不带一丝情绪。
当初的教习先生,的确是熟知天下世家脉络,一再告诉他们陈家凝柔如何如何天资聪颖,原来那时候便是一个局吗?而谢斓,那个世人说起来都会称一句第一才女,或骂一句红颜祸水的女人,虽然入宫便得封宸妃,帝宠无数,可是在嘉帝心中,她到底有什么分量呢?
久晴天叹了口气,阻止归剪愁道:“得了得了,鬼见愁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那些传诵千古的英雄美人的美好故事都要被你揭穿得差不多了。”
“美好故事?在帝王家,在权利最聚集的地方,没有美好,所有华丽的糖衣之下可能都是砒霜。”归剪愁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希望,你们两个会是例外。”
说完,也不顾司徒殊木和久晴天难看的脸色,便大步离开了。
久晴天忿忿的看着他的背影,对司徒殊木道:“你说有没有办法再烧他的衣服一次?真看不惯这幅神棍嘴脸。”
原本还担忧久晴天想岔了的司徒殊木闻言一愣,复又笑道:“人已经走了,恐怕没办法了。而且,又有人求见了。”
217。…第217章 传国玉玺
久晴天听司徒殊木说没办法再烧归剪愁的灰袍了,还真有点遗憾。
实际上,她并不介意归剪愁的话。嘉帝对文姨的爱也不过是尊贵的称号,华美的宫殿和绫罗绸缎而已,而且文姨在嘉帝身上,也不曾真的投注过爱。
但她和司徒殊木不同,所谓爱情的天罗地网都是相互的,我若是身陷情关不能自拔,你又凭什么以为你逃脱?他们的感情在一起,说的直白点,在她认下王佐之才的名头后,他们的利益也在一起。她都已经愿意从江湖脱身跑到这皇宫当人皇后了,那肯定不能答应三年五载就给人腾位子的。
再说司徒殊木也不是嘉帝,也不是任何一任帝王。他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就连王佐之才这个名头要不要认,他都把选择权摊在自己面前让自己选了——是的,昨日的登基大典,他故意问自己意见,就是让自己选择,要不要让归剪愁说出王佐之才的真相。
“为什么?”司徒殊木没有理会外面解弗禀报有人求见,而是低头看着久晴天,问道。
为什么不怕帝位之高,权力之盛会腐蚀我们的感情呢?
久晴天退后一步,和他平视,眉目间熠熠生辉,“因为我相信你。”顿了几秒后,她坚定而傲然的补充,“也相信我自己。”
司徒殊木斜睨她,笑意有几分不可捉摸,“居然只是因为这样?”
“那你说说,应该怎么样?”久晴天不服气的斜睨回去,问道。
“因为我爱你。”司徒殊木的声音舒缓,如潺潺的流水一般,在久晴天耳边流淌,“所以我绝对不会允许我们之间走到蜜糖下面是砒霜的地步。”
他同样坚定而傲然,就如那一日,他望着她的眸子,告诉她:你只需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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