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望尼罗河》第112章


就要天亮了。
都说破晓前的夜最黑最暗。
这样的景致只在映出微光的眼睛里停留了一瞬。悄悄探过身子,踮起脚在营帐间赤足奔跑。
她得跑快点,再跑快一点,不能出任何差错,更不能被人发现。她有必须活着逃出这里的理由,她不想,也绝不可以再被人囚禁下去,信手摆布牵制任何人!
痛——
一个物体撞了上来,她抽出短剑,想都不想就要刺下去。
“别杀我……”稚嫩声音满满的颤抖。
她未敢置信,思索间,有脚步声在接近,她伸手一扣足下一旋,两人躲到了一顶帐篷背后。
“祖,安静。”
小孩战战兢兢,惊魂未定,闻言立时一愣:“是你?”
晓蓠没好气,“你在这干什么?”她近乎贴着男孩的耳朵,压低声音问他。
只见祖反手抱住她的手臂,“救我出去!我要找外公!”
什么?
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她放弃了细问的念头。明白再待下去一切势必回到原点,或者更糟,她望了眼怀中的小男生。
“你行吗?”
尚未应在黑暗中视物,祖看不清搂着自己的人的表情,听见问话,他用力点了点头。
她就奇怪甘格拉态度转变得那么猝不及防,竟然是耶多私囚了海亚的三个孩子、甘格拉族长的亲外孙,一路向南深入战场,分明把祖和双胞胎当作了人质。
眼下平时上蹿下跳调皮惯了的祖惊险逃了出来,却还留着希瓦跟赫亚在耶多手上。说不定无需半天,逃脱在望的一大一小将和双胞胎重聚,虽然她确信两人一点都不怀念恶魔的巢穴。
“什么人?快停下投降!”
跑得快喘不过气,骤然一声厉喝,数不清的剑刃出鞘弓弦挽满,晓蓠却大喜过望。
“我们不是敌人!请保护我们面见你们的将领,我是图特将军的妻子!”晓蓠强迫自己缓下呼吸,尽量口舌清晰地说。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来人,将他们绑起来。”
晓蓠慌乱地张望着不怀好意上前的士兵,她张嘴试图向那领队模样的男人证明自己,可惜一个字都挤不出。
“你们这帮蠢蛋,我是甘格拉的王子,你们胆敢对我无礼!”
祖气呼呼大叫,晓蓠奋力护着他不让士兵伤害到他。
她气得双唇都颤了起来,一边动手反抗,“住手!这样做你们会后悔的!”
男人见状不耐喊道:“你们三天没吃过东西吗?利索点,下手不必留情。”
就在这时,一串响动游蛇般灵活地靠近了他们。
“全体戒备!”
晓蓠反应及时,一把推开了身旁的士兵,取出包袱里的武器,银芒乍现。闻见异动的士兵不由惶然侧目,包括下令绑起他们的领头男人。
激动过度,粉唇依然在颤:“我说过,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眼睛全然没看他。
尽管这队埃及士兵规模上与追捕赶来的古实小队不相伯仲,可两厢相遇,前者远不及后者的麻利狠辣,表现十分被动。
晓蓠连挟带拽地将祖拉到一棵根部茁壮的大树下。
显然古实一众战士谨记着他们跑出来的原意,在她剑下倒下了同伴即刻有人替补上来,她凭借技巧的攻防如何应付得了如此凶狠的连环进攻,不一会就受了伤,狼狈尽现。
杀戮仍在继续。
不知什么时候起,战况一面倒,胜利女神彻底弃他们而去。
软瘫在地的埃及士兵越来越多,沾到身上的血越来越浓,她放眼惨烈的战场,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而她死前唯一思念的人,他在何处?
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北征前的星下庄园,扬起船帆的风中,交换誓约之戒的金光里。
当前方最后一个埃及士兵倒下,当铁剑都无法抵挡黑皮肤战士的众矢利矛,呼啸着扑向晓蓠——
她的英雄,她的男人,她的图特,王者降临!
齐头并发的尖锐从侧旁被无情截断!
晓蓠怔怔转头。
模糊视野中,血肉淋漓背后,他的动作迅疾如电,身影苍劲挺拔,一步不偏地,朝她走来。
她终于再次见到他,浑身却止不住地颤抖。
他身后,全副武装的埃及军队是一袭白色骇浪,嘶吼着,咆哮着,沿坡地俯冲而下,惊溅起血红的浪花,眨眼间,淹没过狼藉的一地,向她涌来。
他来到她面前,同样的血迹斑斑、不堪狼狈,只是从容不迫的气势无声无息覆盖了全部,比死神还冷酷的眼神绽放出柔和的光芒,薄唇慢慢弯起,恍若洒满了月光的沙漠清泉。
“蓠。”他轻轻喊出那个单音,然后用握剑的手臂,抱住闪烁着泪光扑入他怀中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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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邃,挂满繁星的天幕却莹亮璀璨。
“你在发呆。”
“……嗯。”几番高|潮,她的回答有些懒懒的,惟独大脑尚余半分清明。
“好好休息,一切有我。”图特圈紧她的腰,埋头吻了吻她锁骨往上,颇有些刺眼的伤痕。
“嗯。”她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半晌,侧过头深深地看他。
“我很想你。”声音微微沙哑。
大手抚过她的脸庞,上面的每一个起伏、每一个褶皱经由他的指尖呈现在脑海,仿佛早已烂熟于心,刻印在了灵魂的深处。
“我知道。”
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两人只想依偎着彼此,安静共度珍贵的一分一秒。
忽然,晓蓠稍稍转身,伸手想要挪开扣在腰间的手臂,自然纹丝不动。
“蓠。”声音略带不满。
“先让我起来。”她坚持。
图特抑压着疑惑与怒气,眼睛紧跟晓蓠的一举一动,很快,她就在自己脚边停下,以跪坐的姿势面向着他。
“现在是妻子奖励丈夫打胜了一仗的时间。夫君你可要保持别动。”晓蓠笑意盈盈,夹带着少女的促狭。
听毕,图特反倒恢复了冷静,耐心静待自己妻子给出她口中的奖励。
她想玩什么小把戏?念及此,他心情不由愉悦起来。
默默深呼吸,她缓缓俯下了身子,开始温柔地用手抚弄、用嘴亲吻他的双脚,匍匐往上……
他的脚踝,到小腿;
他的膝盖,既而是大腿;
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触摸得到的骨骼,她都怀着满心爱意,虔诚膜拜。
她恣意点火间,图特双眸已幽暗得吓人,他再无法控制炙热喷薄的呼吸,蜷起的手指几近捏碎了塌沿。
晓蓠这时候抬了抬头,露出满意的微笑。
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就算一开始是她动的情、做的主动,后来两人在一起,都是他来迁就她、取悦她。可她呢?貌似从没回赠过他什么。
她知道图特不在乎这些,可她差点就死了。
如果没有“差点”,她真死了的话,许多她没做过、还来不及做的事,都将成为她终身的遗憾。她不希望他失去她以前,没得到她最挚诚美好的回报。
她舍不得,图特对他们之间的回忆,太多的阴谋和血腥,太少的简单与温馨。
惟有挣脱束缚的爱,可以弥补。
手心下,屹立的巨龙战栗着,偾张欲裂……
唇齿间,昂扬搏动的生命伴随血液澎湃奔腾,就要沸腾爆发……
这种空虚的躁动,直至她把他纳入体内,才得以暂缓。
完成这一切,晓蓠已满头大汗,刚要吁一口气,只觉幽秘处被谁步步进逼,深入满胀,她咬着牙又是一身冷汗,转眼,一张黑沉的面庞竟近在眼前。
未及开口,低沉暗哑的男声便在她耳畔响起。
“夫人的奖励本帅很喜欢。”
还没等她凑近印上羞涩一吻,蓦然天旋地转,攻防互换,而他牢牢吞掉了她所有的声音,为所欲为,加倍奉还。
时间再一次失去了意义。
平静下来,晓蓠将自己从失去他音讯到被耶多扣押禁锢的过程简要说了一遍,其中包括帕拉米苏力排异议,向法老自荐领兵增援南征大军一事。没有他,她不可能独自深入古实。但她跳过了求助帕拉米苏的环节。
“时机适合,我们将与援军汇合。”五指轻柔地梳理着流泻在她胸前,纠缠凌乱的黑发。
晓蓠应了一声,想到还要告诉他的话,不禁有些迟疑。“在我们出发前,宫里传出了王后的喜讯。”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反应。
须臾,图特才低沉开口。
“我知道你很在意我的过去,在意我……和她的关系,不然你不会生气那么久。可你却忽然决定与我成婚,为什么?”
这样的回应出乎她的意料。她更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刻问了出口,以他的性格,她以为图特极可能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一辈子。
转了转眼珠,晓蓠说道:“爱情其实也是一种打仗,为了争夺同一个人各出其谋的叫情敌。在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拿下目标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你会是唯一的赢家,还是众多的输家之一。所以对我而言,也是一样。”她淡淡一笑,抬起手抚摸少年的脸颊,“下了决心,就去奋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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