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与当代文艺思想》第38章


,那会是撒谎。问:您是否也害怕这会在文学界中引起误解?
答:无所谓。 人到了某个时候会一无所惧。 如果一个作家一直在努力走自己的路,就不会有这种畏惧。问:这就是文学激励人自己的主观性的力量?
答:是的,我也这样认为。 就是说,干脆让某种观念站出来。必须允许人们这样做。如果我要处处合他人的心意,事就糟了。人会成熟的,那时每一个人都会乐于有自己的观念,有自己的宗教!
注 释:① 创于13世纪的土耳其伊斯兰教托钵僧教团,以其圣徒名字命名,是土耳其最重要、影响最广泛的“乡村”教团。 ——译者注② 希腊宗教中的谷物女神,其名字意为“谷物之母”或“母亲大地”。据传,她的女儿珀耳塞福涅被冥王哈德斯带走之后,她把自己的秘密仪式泄露给了热情款待她的埃勒夫西斯人。 ——译者注③M。 埃利亚代(M。Eliade,1907—)
,罗马尼亚宗教史家和著作家。 ——译者注④Chasidismus,18世纪东欧犹太教内主张生动的虔诚,以对抗僵化教义的宗教运动。 ——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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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陶然于生与死
——关于基督教、佛教和文学的职能
同A。 穆施格的对话
问:穆施格先生,我想引用您自传中的一段作为开场。您在《文学是疗法?
》一书中提到您的母亲:“她费力地要把我培养成一个上帝的孩子,把我铸成她的救主,像殿堂里的耶稣,人们得承认他的博学,而且多少已是人子。 由于她那恭谦的虚荣,母亲对我隐瞒基督受难的经历。 也许她自己默默承受着这一经历?”
我可以请您对这一段话稍微作解释吗?
能否从中得出结论说,您有一个受伤的童年?
答:这种创伤经验是,我母亲根本不想活下去,没有保险公司总代办处的帮忙,她就对付不了她的一生带给她的种种矛盾。“宗教”
、“上帝”都是她所需之物的假名。 在我能受宗教教育或能熟悉宗教的象征之前,我就体会到,母亲能给我的信赖微乎其微。 在我一生中,“成就”的位置很重:我作为她的“宠儿”
,应当为我们俩所缺少的东西承担责任,甚至还应当弥补它。她使用的是宗教语言,但所说的却是很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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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心的是我还能活下来,这是我把一切都弄得令人满意的一个活生生的证据。”
问:什么叫“基督受难”?
答:我不想从基督教的意义来用这个词。 我母亲可能模模糊糊地想像过,追随耶稣只会是一条受苦之路,我也不会例外,别人也如此。问:宗教对于您母亲就是用来填塞现实苦难问题的棉料?
答:是的,关键在于:如果她的上帝根本就不帮忙,如果她对上帝产生怀疑,那么这种苦难也就无法填塞。 她去年去世前,几乎已不提上帝了。问:您在该书中还谈到您父亲的上帝形象:“一个执法的上帝,他用导师般明察的眼睛区分黑与白、美德与罪孽。”您当孩子时是不是也必须与这种上帝形象生活?
答:不像我的哥哥姐姐那样严格。 我是父亲的第二个妻子生的,这时他已经把自己性格的棱角——甚至要求宗教权力的棱角——磨光了。 我与他疏远,不在意他。 我从他的作品中读到——他在空闲时写一些农民故事——一切都是按照黑白模式,用至今让我惊讶的自负编织而成:善良凭上帝之力战胜邪恶。 我不能不相信别人给我讲述的我父亲的事:他在第一次结婚后,每个星期六晚上都进行审判,甚至审判自己的妻子。 大家共同认错。 我不知道父亲是否宣告他的全家无罪……
问:您何时明白过来无法凭这种虔诚过活?
答:这种突破长期受阻碍,因为我作为母亲的独生儿子不断地被娇宠,参与她的种种笃信宗教的虚构。 我的发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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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继续这种“笃信宗教的”儿童义务的影响。 我总感到自己缺少某种为生存必须具备的关键性东西,但我又认为,我的道路就是要学会把我父母那个惩罚人、蒙骗人的上帝看成仁慈的上帝。我希望自己有一个也能对我的庇护、我的奇遇,简而言之,对我的人生之途负责的上帝。问:回避您父母的虔诚是否同无神论有关?
答:很可惜没有。 要是我经历过一个不仅是断然拒绝父母,而且是断然拒绝他们的上帝观念的时期,我可能会感到更愉快一些。 我没有过这样一个时期。 也许我已经感到,我会因此将母亲置于死地。我继续维持着这种压抑的生活环境。我与母亲非常巧妙地继续维持这种童稚般的处境。 我最大的失望是:她没有认识到我的发展,除非她在我的书中找到了我用来对她的教育成果——也就是她的人生成就——表示怀疑的东西。问:您关于仁慈的上帝这一针对形象受到谁的影响?
答:这也许不过是对我父母的上帝概念的一种完美化的理解。 我可以对这个上帝更信赖。 但这一上帝观念仍是一种用来填塞我的生活空缺的东西。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不乐意回顾我的“虔敬”时期。问:您认为自己虔诚的一生阶段已经结束,就要进入一个新的时期?
答:如果我不过高地估计自己的话,对此我无法肯定。我只是观察到,自己有时候又重新陷入童年时代的模式,看到自己祈求上帝给我属于我的、而不可能从外界得到的东西。这时,我往往只好一笑置之:如果上帝不在我心中,我自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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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用魔术传唤他来——天父也不行。问:您在谈到您父亲之死时写道:“不得不离开那所亲爱的苏黎世人文中学后的两年,对我来说,成了被上帝遗弃的两年,失去了自己的伙伴,在一所虔诚的阿尔卑斯山寄宿学校熬过了这段时光。”什么叫“被上帝遗弃的两年”?
答:这听起来矛盾,因为那是一所笃信的寄宿学校。 如今讲起那里的经历来,差不多是一些异国情调。 按照“教育”的所有规定,我们这些孩子被灌输有罪。 这就是被上帝遗弃,因为上帝没有参与我们的生活,我们被教导要在内心深处敌视生活。我宁肯呆在苏黎世,甚至不只一次向母亲承认逃学。 她已经病重,不能管我了,我把这看成是母亲免除了我的义务。她对我不满,为此,我只得请求原谅。问:在《文学是疗法?
》一书里,您的自我描述表明,宗教问题几乎完全退居次要地位。 用心理分析和看医生进行治疗的问题占居主要地位。 这种观察对不对?在治愈心灵上的创伤时,宗教再没起过作用,或者是因为这很难描述?
答:重要的是,对那些从前只能用宗教来评断的事,我已找到充分得多的解释。 人能靠这种解释活下去。 如从精神分析的解释中可以发现许多东西。 运用精神分析时,区分善恶的规定就不管用了。 这是一种解放。 世界的黑白颜色曾是我的生活必需,现在也仍然如此。 我虽不认为宗教会被心理分析取而代之,变得多余,但我确信,宗教不再管用,尽管宗教仍然排斥、忽视现代社会科学、精神分析和结构主义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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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与这些科学相比,宗教是否还有什么特点?您使用诸如“生活”
、“自由”这些概念的次数非常频繁……那么对您来说,宗教又是什么呢?
答:宗教不是同知识的其他学科相分离的任何东西。“有科学和艺术,就已有宗教。”歌德说,“没有科学和艺术,只像似有宗教。”这就是说,对那些没有机会在工作中看到创造,没有机会亲自参与创造的人,才会用宗教来弥补这一缺陷,正如莎士比亚的嘱言所说,“二流的最好的床”。
问:宗教和创造——您能不能更确切地规定它们的相互关系?宗教对于觉察创造有用吗?
答:我想避开宗教这个词,代之以纽带或者维系经验这样的词。我不想把这一经验归于某种专门的智慧,也不归于某一特殊的神学智慧。 如果我没有在日常生活中经历到上帝,没有在我与他人的联系中感受到上帝,没有因我在生活的惊讶中变得更活泼、愉悦、开朗而感受到上帝,那么,一切宗教学说对我都毫无用处。 成为基督徒的标志,不是冗长地谈论上帝,把上帝说成是将我们的生存降低为他的比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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