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学与当代文艺思想》第40章


,但至少被冷静观察过。 我要自己有能力让事情自行展现。 和解吗?没有。 但是,矛盾越大,就越需要任之。我迄今为止的作品有一种不安,这与我把自己的矛盾投射到自己的人物形象身上有关系。问:我想以您最近一部长篇小说《光与钥匙》为例。 有一个母题是(您的《文学是疗法?
》一书也涉及它)
,生命总需要辩护。 生命就是一种罪过,“小说中写道,”这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它是人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通过的一场永无休止的考试。“辩护是像佛教中所说的那样相赖”他力“
,还是像基督教所说的出于“恩典”?
答:我喜欢恩典这个词,不过不能指望它来自外界。 我已蒙恩,否则将绝不会蒙恩。 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有觉察到他们得到多少恩典。 因此,“他力”这一表达我不喜欢。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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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上帝,那他就给予了我们去发现他的所有方式。 我们只需要用这此方式就行了。 我们应当得到的真实,首先是感觉的真实。 如果科学或者伦理学不考虑这种感觉真实,而是呼吁另一个机构,就走得太远,远离人境。 我们要么证明在我们生活的地方有上帝,要么怀疑上帝创造的万物,这会使我们变得贫困,上帝并不希望我们如此。问:辩护母题涉及的究竟是什么?它是否与一位今天生活在市民性的矛盾重重的环境中的作家有关?必须为人的生活,怎样生活,什么样的生活辩护吗?
答:我作品中的人物认为必须辩护——他们没完没了地辩护,却从未接近智慧的大门。 我不想使他们戒除不信赖自己的习惯。 对我来说,辩护是魔鬼之词!因为:他们在所有实际的人际中既不可能为自己辩护,也不可能指望别人的辩护。他们也许会嘲笑那种指望他们会为自己的爱辩护的人。这种爱是他们自己的根据。 如果宗教不是他们自己的根据,那我也无法创造出任何根据。 这是新教迷信——但愿它不会给上帝留下任何印象。为什么为了得到爱,我就必须作出点什么来呢?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不是成为一般的善良人——而是相当善良的人。问:另外一个母题是生与死、死与生的关系。 小说的主人公吸血鬼是一个不死者,一个介于生死之间者。 他使一个女人入生,使她的自我入生。 这几乎有如基督的形象,从死中复活,并使人出死入生。 要不,允许这种联想吗?
答:无论如何这种联想有补充作用。 依我看,该书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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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艺术就是讲故事而不是用艺术手法来讲历史。 那个吸血鬼既是艺术形象,也是测试艺术的效果和救治力量的形象。他是一个不死者,不死不活这一点吸引过我。 在这一方面他与艺术有共通点。 但这并不意味着艺术毫无作用。 我曾经使自己书中的艺术形象遇到一个女人岌岌可危的生命。 我这样做是试图既检验书中的艺术形象,又诱惑他。 您认为他使妇人出死入生,我不能苟同。 出死入生是她自己完成的。 相反地,他既不能被救,也不“救”人。 没有他,故事照样会继续。 留给他的,不是一种立场,充其量不过是否定之否定罢了。 简而言之,该书阐明:他的问题并未解决。 这些问题要是解决了的话,我就没有兴趣写这本书了。 这是采用另外的方式讨论《文学是疗法?
》一书的主题。 幸好艺术品无需有个结果。问:在宗教方面,文学表现的界限在哪儿?文学能成为宗教吗?按克尔恺郭尔的说法,为了宗教信仰,文学是否不得不限制自己呢?
答:我没有看到这种界限。 您的假定难道就不会是一种亵渎?
要么,我以上帝的名义并通过上帝做自己的手工活,这样就用不着贴上宗教的标签;要么,我的手工活做得很糟,使自己和他人都不幸,这样,宗教的标签也无济于事。问:宗教与文学在何处相遇?您在描写“结构人”时寄希望于天堂吗?
“结构人”是什么意思?
答:一种社会制度,甚至一种“宗教”制度的一部分,他们既不询问自己,也不打听别人。 如果这种制度被摧毁,无论是在人际间,还是在我们自己心中,但同时又将这种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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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地展示给我们,那么,我所谓之天堂就只有在震惊、丑闻、惊异的形象中出现。 天堂(大概出自于这个世界!)只是在与“人世”的矛盾中才得到清楚的说明。 当然也存在着一种渴求的随大流。 我相信人们会从他的平衡感辨认出创造物来,平衡感在找寻“另一面”
,以便使人世始终未明分晓。问:最后一个问题:一方面,文学描写受伤的人,对天堂,则只能稍微在反抗中提到,正如您所说的那样;另一方面,文学还有治疗作用,它的治愈力量来自咒语、魔术、仪式。 不过,文学唯一能寻找的东西——福祉是不是不仅在宗教中才真实可靠呢?
答:西奥兰(Cioran)曾说(其大意为)
:只值得去写那些人们不敢给任何人讲,甚至也不敢给自己讲的东西。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文学绝非“否定性”的东西。我们都知道,在同伴关系中,深刻的真实,避免谎言虽然制造矛盾,但也解决矛盾。 文学召唤魔鬼往往起到这种作用:传唤魔鬼能使魔鬼具有人性,使人们了解他们,并让他们讲话,让他们讲述他们自己的和我们的故事……我认为:文学是一种媒介,在这里,文明和作家最容易遇到自己的危险。 文学找寻最有分量的词,以表明它没有最后决定权。 不错,文学可能是希望的表达,但绝不会对我们说出最后的言词。
注 释:①A。 安杰勒斯(Angelus
Silesius,1624-167)
,西里西亚诗人,神秘主义者。 ——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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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我的宗教也许是:并不孤单
——论大公信理、上帝观念和宗教中的民族性
同M。 瓦尔泽的对话
问:瓦尔泽先生,您1981年接受毕希纳文学奖的受奖辞中包含着对上帝问题的重要反省。 对此,只有那些忽视您曾多次在作品中谈及宗教问题的人才会惊讶。 但我发现,您的宗教见解有时是经验性的,有时则具有理论和哲学意味。 您的长篇小说《间歇》(1960)中有这样的片段:“同莉莎一起在教堂里。我无法祈祷……教堂中庄严的官话令我感到陌生。工艺美术行业的语汇也如此。 从一个热风器里出来的风……
我的生命再也不能安置在祈祷语中。 我不能再扭伤身体。 我用套语继承了上帝,现在又用这些套话来忘却他。 人们要把他变成一个有魔力的枢密顾问,人们之所以接受关于他的古怪的套话,是因为上帝已经过时。“
这些见解是否明显表明您脱离教会和宗教的经历?
答:至少说明了童年时代教会对我所起的作用。 大致具体地描述了瓦塞堡的乡村教堂和在那里布道的所有神甫和教士。 不同的是:我通过一位女人的日记来表达自己的宗教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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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宗教也许是:并不孤单902
历,这种写法是我的特性。 从1959到1960年,我根本无法把自己的宗教经历写下来,对一位女人来说,这反倒更合适一些。 好些年后我才感到,在瓦塞堡村里,尽管男人也去教堂,但宗教终归是女人们的事。 我总觉得,那些虔诚的、或者祈祷的男人好像都在哭泣。 我自己当然认识那些男人,他们非常虔诚,弥漫着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气息。在教堂里,为女人们留有专门一侧,那里可以感到一种有强烈穿透力的虔诚。 男人们躬着身子,跪在硬梆梆的条椅上,熬过弥撒仪式,谁知道这时我们在想些什么。问:是否可以说,您受过传统的市民宗教教育?
答:不,这不是市民式的,而是纯粹农家式的宗教教育。我母亲是农民的女儿,我父亲也是农民的儿子。 他们俩都出身农家。 尽管我父亲与我母亲有很大的差别,但我得到的仍是一种农家式的宗教。他们俩虽然来自相距只有4。
5公里的两个相似的小农家,却代表着两种宗教。 我母亲代表着一种类似T。 阿奎那的宗教——她自己当然不知道这个名字。 她性情爽直,但胆怯;除了宗教之外,她什么都不喜欢,但她信奉的却是一种畏怕的宗教。 由于她极其虔诚,人们可以感到,宗教使她得不到一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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