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有法典》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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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复——我认为,有一点是无可争议的,即在公有制度下,每个人只有在共同的幸福中才能找到个人的幸福。因此,如我曾证明的那样,正确理解的自由,是与无政府状态、混乱和狂暴行为毫无共同之处的。“自由”一词,就其真谛来说,无非意味着按照符合我们的本性的方式处事的能力和服从我们的机体的规律的能力;我们机体的规律是颠扑不破的,它是一切意志的源泉和不可抗拒的规则;这是珍贵的规律,因为它就寓于我们谋求幸福的意向之中。现在再回过头来谈谈我曾经作过的比喻。我要说的是,人在社会机体内,正好比是人的机体的某一个肢体。可是,对人体所作的研究,已向我们精确地证明,在生物体内,没有任何一个肢体或任何一个器官有朝一日会故意想给别的肢体和别的器官造成损害,会有与整个机体的健康和生命相抵触的或独立于这种健康和生命之外的利益,会一旦对履行自己的义务、对促进生物的和谐和健康表示拒绝或踌躇,最后,会决心阻碍和恶意扰乱共同的利益。
当某个器官背离这种生理规律时,那由此能得出什么结论呢?结论只能是,这个器官出现了某种功能紊乱,患了某种疾病,或者受了某种损伤。
因此,十分显然,人的自由、人的充分而完全的自由本身不会成为混乱的因素。因为,我们已经看到,本性已把一定程度的幸福或惩罚,同一切好的或坏的行动,同任何与整体利益或个别利益相符合或相抵触的行为联系起来①。当这两种利益之间发生轻微的斗争或细小的分歧之时,这便是一个不容置疑的证据,证明在社会机体内存在骚乱、无政府状态、混乱和破坏!
①由于某些人正是靠犯罪行为获得了财富、奢华、享乐、尊严和权势,便以为这些人对于上述规则来说是个例外,那是不正确的。纵然罪恶在发生作用,纵然它使人心受触动并使之变得冷酷无情,使财富积累、宫殿堆砌,并且周围都拥有雇佣的刺客、仆从和堡垒,这也都是枉然的,它永远不能完全摆脱仇恨的和受公众鄙视的噩梦,以及不安和恐惧的袭击。——原注
但是,再说一遍,难道应当指责的是人的自由吗?不是的。应当指责的是人的愚昧无知、人的软弱无力;而这一点正是完全相反的。很显然,犯错误的人是根本没有自由的,因为他自己在危害自己。因此,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来支持这个极好的、而在你们看来却是非常轻率的公式:“最无限制的自由导致最完善的秩序。”
反对意见——“您刚才所作的论断无非是否定自由意志;它的直接结论就是对行动不负责任。它使犯罪者不感到内疚,并取消一切道德的善和恶、正义和非正义的准则。在这种制度下,人只不过是卑微的自动机而已;这是人类全部尊严的完全毁灭。”
答复——我完全看不出,人怎么会由于这种使他免于犯错误的有益的无能为力,由于这种让他得到自由只是为了满足其个人幸福和社会幸福的无能为力,竟而失去自己的尊严呢?照我看来,能够有意识地害人害己,那是一种可悲的特权。此外,如果你们怒骂自由意志的敌人,我们是很容易得到宽慰的;我们不可能同卓越的人物一起被开除,因为象毕达哥拉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西塞罗那样一些人远在我们以前就成了所谓蠢才和渎神者了。耶利米、圣保罗、帕斯卡、莱布尼茨等等,甚至博絮埃本人,也都是所谓大罪人了,因为他们在关于自由意志的问题上都比怀疑论者走得更远。我现在只援引能够概括我刚才提到的那些卓越人物的共同思想的几段话。
“我知道,人的道路并不依人自身为转移,行路的人没有支配自己步伐的能力。”(耶利米,第10章,第23节)
“必然会选择最好的东西的人,就不自由吗?更恰当地说,能够最好地利用自己的自由意志,并始终使这种能力发挥作用,这才是真正的、最完善的自由。……如果人按照自身的爱好无任何限制而又心情愉快地永远向善,那是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有自主性的了。”(莱布尼茨)
“赋予意志以某种独立样子的,那就是自以为:我愿意这样,并且与此不同的意愿只能由我来决定。但是,除了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外,这些话都是虚假的。我们在说这些话时,我们心里所希望的,正如我们在实际上所希望的那样。凡是在采取具有一定重要性的决定时停步不前,以便宣称自己有表示愿意或不愿意的自由的人,那是在闹儿戏:他必然要依据头脑中产生出来的某种动机,来作出这样或那样的决定。因为,如果说为了证明自由意志而要对抗自己的不同意愿的动机,这是因为另一种动机(表明自己是自由的那个动机)在决定着意志,而这个新的动机恰恰证明,意志并不是自主的。”(图森:《论思想》)
至于无责任性的学说,那好得很哪!我对此的一切后果知道得并不比你们差。在你们看来,它有时竟成了可怕的怪影,我对这一点丝毫不感到惊奇……。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难道你们竟荒唐到希望在当代能够依靠轻信和谎言,来抵消科学和理性的努力吗?你们不应对这种向你们揭示出一直侵蚀到整个社会秩序深处的令人可恨的痈疽、并向你们指出该可治愈这种痈疽的药剂的哲学发怒,而应大声疾呼去反对你们的有害而又无能的制度;你们要感谢那些具有大无畏精神的人,他们使你们抛弃自己的幻想和妄想,只是为了使你们免于掉进你们如此粗心大意地沉睡在它的边沿的深渊之中。不,不是的,道义上的无责任性绝不是一把刃口上蘸着毒药的残酷无情的匕首;只要你们愿意的话,它就会成为一把能治愈自己刺破的伤口的阿喀琉斯①梭镖。假如我们内心里的确相信,整个社会只是一个大匪窟,一个大的害人场所,里面所有的纸牌都做上了暗号,所有玩纸牌的人都戴上假面具伪装起来,那么我们对自己也会感到厌恶,并且终会想到去建立这样一种社会秩序,在这种社会秩序下,人可以无忧无虑地、没有危险地、而且无需终日惶恐不安地去充分实现自己最热烈企求的目标。
①阿喀琉斯是古希腊长诗《伊利亚特》中的主人公。
反对意见——“共产主义没有历史传统;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曾实行过公有制度。”
答复——那必定是有什么十分不体面的事情需要维护,才竟至于提出这样可怜的反对意见;世界上最无文化教养的农民、刚入学的小学生都会轻而易举地驳倒这种反对意见:只要用下面这句已成谚语的朴素的话来回答就够了:一切事情都有自己的开始。
确实,如果为了立足于世,一种新生的真理必须出示资历证书,那么可完善性会变成什么东西呢?糊涂人啊!难道你们看不出,这样一来你们就会直接落入绝对静止状态吗?难道发明了对科学有极大贡献的奇妙的算术表的毕达哥拉斯,有过历史传统吗?难道阿基米德、伽利略、牛顿有过历史传统吗?难道因为他们没有先驱者,几何学就成了不那么精确的科学吗?地球也因此就不那么有规律地围绕着自己的轴心旋转了吗?天体就不那么绕着自己的中心运转了吗?难道火药、火炮、指南针、蒸气、铁路、印刷术、新大陆、机器、避雷针、医学、化学、煤气,等等,等等,由于它们的卓越发明者罗吉尔·培根、施瓦尔茨、富尔敦、谷登堡、哥伦布、伏康荪、富兰克林、希波克拉底、拉瓦锡等都没有历史传统,由于他们大多数人都遭到了虐待、侮辱和迫害,这些东西便只是一些神话或愚蠢的空想故事了吗?
真是奇怪的反常现象!“当某种真理问世时,人们便开始咒骂并粗暴对待那个带来这种真理的人;然后,他们强占了这个真理;由于真理是不朽的,他们没有把真理同它的发明者一起杀掉,这个真理便成了他们的遗产。”(拉马丁)
不论就事实而言,还是就人们想从中得出的结论而言,这种反对意见都是空前虚伪和荒谬的。难道这一点现在还需要证明吗?“我们没有历史传统吗?”请问,毕达哥拉斯、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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