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门》第25章


洛婉慢慢地回过头去,眼里全是泪水,在雾气中只见一张俊美帅气的脸出现在面前,脸上带着一种脆弱无奈的悲凉。
洛婉的心往下坠,死也许不过是一刹间就结束的烟花,而这样的疼痛却让她无法喘息,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死一万次也不要看到这张脸,不要明白这个事实。
“小暮……”
她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悲鸣,在午夜里像绝望的飞鸟坠地,生命里最美丽最纯洁的那种东西已经被活生生地敲碎,她闭上眼,扭过头去,一滴豆大的泪从她的脸上划落,凄美得无法用言语去形容。
“别哭,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那双手曾经在黑暗里拯救过她,在她伤心时拍过她的肩膀,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寻找过她,但是,这一刹,她却是真正地感觉到生命的残酷。
她并不害怕,如果现在她死了,也许是一种幸福,在她的心里,小暮已经是自己的亲人,那个俊朗清秀的男子,那个在小路上给自己摘下一朵玉兰花的男子,那个站在前面为保护自己与别人打架的男人,那个拖着自己在黑暗里奔狂的男子,早就是她最信任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害怕沈玑会伤害这个看起来那样纯洁善良的男孩,她张开双手,不惜与沈玑吵翻,像母亲一样地保护着这个男孩,可是现在,真正受伤而面临死亡的是沈玑,泡在那个密封的玻璃箱里的沈玑,无助地望着自己的沈玑。
“小暮,打开箱子,沈玑快死了,求求你。”
她在小暮面前软软地滑下,跪倒在那个男人面前。
“求求你,不要再杀人了,不要一错再错了,已经够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那些撕破的油画后的玻璃器皿里的女子,一排排,一层层,一队队,密密麻麻地堆满了这个挂满油画的房子,这些女人都是漂亮而又凄美的,眼睛里有绝望的光,她们死亡的理由只有一个,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但死亡像是没有抢走她们的生命力一样,全都鲜活地望着自己,望着小暮,够了,灵魂已经腐烂,却也需要拯救。
小暮也跪了下来,轻轻地把发抖的洛婉抱在怀里:“这些都是我爱过的女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让我心动,让我难过不舍。”
小暮轻轻地说:“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在那个长长的车道边走着,高跟鞋穿得很艰难,而且还提着你那一身可笑的礼服,可是,你的眼睛,还有你的眉毛,真的是那样的漂亮,像星星一样地落在人间。”
洛婉想到那一幕,低下头,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全都打在地上。
“所以,我一直都想带你去看那边的萤火虫儿,我和那个自杀的女人说我已经不爱她了,她跟踪我们到了山顶,差一点就杀了你,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小暮的手触到她那温暖的唇。
洛婉抬起头来,望着小暮的眼睛,那纯净透明得像蔚蓝的天空一样的眼睛,她惊讶地问:“你和那个女人在交往?那个女人是为了你才自杀的?可是,沈玑呢?”
“哼,你认为我会只有一个女人吗?你认为我真会爱她们吗?不,我只是迷恋她们死去的那一刹,我迷恋她们的永恒,像油画一样永恒,十年、一百年都不会变老、变丑、变成泥土。”
小暮痛苦地抱着头说:“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可是,我错了,我爱上了你,我一直都在逃避你,我不想杀你,把你做成标本,永远地挂在时间的空间里,这样你会寂寞。”
小暮发疯一样地抱紧她说:“可是,你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一错再错,一追再追,一求再求,就是想要一个结果,如果你今天不进这个画室,我永远都不会接近你,你可以嫁给我大哥,他是一个好男人,我会远远地看着你,我宁可远远地看着你变老、变丑,只要你幸福,可是,你为什么要进来,为什么?”
小暮的手抱得很紧,紧到洛婉都透不过气来,而玻璃器皿里的沈玑看到这一幕,也许她能听到外面所有的话,因为她的表情是仇恨的,她恨这个世界,恨这个男人,恨这场骗局,更恨那个能得到小暮真爱的女人。
沈玑知道自己彻底地输了,她的心里在怨恨着,而画室里所有的怨灵都慢慢地向她的水箱靠扰,她的心慢慢地被污染了。
洛婉也紧紧地抱着小暮说:“醒醒吧!小暮,一切都不是你的错,醒过来吧!奶奶是因为你而死的吧!她已经用生命在唤回你迷失的灵魂,求你了,醒过来吧!”
小暮推开她说:“你不爱我,我不要你同情我、可怜我,不要你把感情施舍给我,你周旋在大哥与那个瞎子之间,你的心到底属于谁?”
他的嘴角上挑,邪邪地望着洛婉,一字一句地说:“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你的心里到底装着谁?”
洛婉的心底一紧,那样刺痛她的话,她已经无法承受了,她捂住胸口,一阵的疼痛。
酒吧里正在灌闷酒的李大路,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疼,眼前一花,那疼痛来得如此突然,他站起来,丢下钱,发疯样地往外跑。
洛婉在小暮的怀里显得那样的娇小,无力,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女人在这个画室里了,因为小暮的魅力是无法抵挡的,他的眼神就是一把涂着毒药的刀,慢慢地刺入女人的灵魂,虽然死,也是带着淡淡的笑,一如楚樱。
“洛婉,洛婉。”小暮热烈地喊着她的名字,他弯腰凑了过来,他温柔的唇轻轻地伏到洛婉的嘴角,那样的温柔和细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暗香传来,洛婉一阵头晕,慢慢地眼前全都模糊了,小暮的声音像从天际传来,轻轻软软像雪花一样:“好好地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是永恒。”
洛婉身子一歪,就被小暮嘴里的迷香给迷倒了。
画室里传来那女高音透不过气的歌剧:“如果,你的唇是最致命的毒,那么,我们的死亡也许是最美的归宿。”
“这是在哪里?”洛婉睁开眼,只见一个天使笑着奔向自己,踏着白色的云朵,在圣母的身边嬉戏着。
真舒服,像是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世界就要慢慢地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可以化入到天堂里。
“小暮!”她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小暮的笑容,反应了过来,扭了扭头,发现自己在画室的最中央,而且是在一个非常大的透明的浴缸中,最可怕的是,浴缸的水笼头正在自己的脚底哗哗地放着水,是非常温暖的水,却也是致命的水。
她想坐起来,但身子软软地没有一点力气,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死亡忽然离她这样的近,自己平躺着,看着水一点点地漫过自己的眼睛、鼻孔,直到漫过自己的头顶,而这一切都无法挣扎,对死亡她无能为力。
一只手从上面伸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小暮那一张惊艳的脸又出现在眼帘内,她望着他,她只能那样看着他,没有办法说话,眼睛里没有求饶,只有比死还要痛的绝望。
玻璃箱里的沈玑看着这一幕,知道自己没有生机,已经停止挣扎,在一幅油画后面安静地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洛婉,你无法想像,你不说话的样子有多么的美,美得我都宁愿和你一起死去。”
小暮的手不断地划过她的脸,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的眼睛,一寸寸地摸索着,那淡淡的余温,
“你不用害怕,很快,你就可以变成永远不朽的永恒,我研制出这种药水,永远不会让人体腐烂,而且会保持死前的栩栩如生,你不用担心时间会把你变成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也不用担心死后会腐烂成泥,或者烧成灰,你永远都那样的美,挂在时间的背面,成为永恒的传奇。”
小暮越说越兴奋,他站起来对着那些挂了满满一墙的玻璃器皿里的女人笑着说:“你看,她们都已经永恒了,正因为我爱她们,才赐予她们永恒,永远的青春,永远的美,永远不变的皮肤和眼睛。”
洛婉伤心地闭上眼,感觉水已经漫过了自己的耳朵,很快就会面临着死亡,但也许死亡是很好的解脱。
李大路又一次站在上官流云面前,两人斗鸡一样地对视着,却还是问同样的问题:“洛婉呢?”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扭头一笑,感觉自己很幼稚。
李大路的眼前越来越清楚洛婉现在所待的地方,大楼是那样的熟悉,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建筑物。
上官流云还是那样静静地开车,但开得很快,因为他已经相信了李大路的直觉,而且李大路的表情还是在告诉他,洛婉很危险。
见鬼,为什么我们这一群人就得不到半点幸福呢?要一直折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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