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第60章


“果有此事?”
“姑妈还会骗你!”
“那我先谢过姑妈。”说着,双膝跪地,扎扎实实叩了三个头。太平公主忙拉起他说:
“事成之后再谢不迟。”
“侄儿若能当上皇太子,以后再能当上皇帝,一切都听姑妈的。”
“好,现在我就叫你去做件事。”
“什么事?”
“你去你父皇那里讨回你固辞太子的奏表,说你不想当太子并非本意,只是眼看满朝之中尽是李隆基心腹,恐怕当不了两天就被赶下台。如果父皇做主撑腰,这皇太子是愿当的。”太平公主教导他一番后又说:“只要你把这个话说到,太子之位准保是你的。不过,千万不能说是我教你这样说的。”
李成器果然来找父皇,按太平公主所教,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睿宗感到奇怪,怎么这个平时老实巴交本本分分的成器,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从坚决不当太子,到太子非他莫属,什么过去他当过,什么立幼不立长,祸乱从此生,什么杨广杀父篡位,一套一套的理由,说得头头是道。他想,一定是太平公主在背后捣的鬼,便把桌子一拍说道:
“成器,你出尔反尔,是何道理?你给我实说,刚才你说的这一套,是谁教的?要不实说,定你个欺君之罪!”
成器本来老实胆小,父皇这么一发火,他赶快跪下说了实话。
“愿奏父皇,是妈姑太平公主所教。她叫我不要说是她教的。”
睿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
“快下去思过,至于皇太子该谁当,朕自有安排。”
鼓动成器失败后,太平公主并不甘心,又去鼓动申王。申王李成义既非嫡出,又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便把一切向李隆基讲了。李隆基开始不相信,太平公主曾亲口对他说过,支持他当太子,怎么变了?他想,崔湜一定了解内情,便微服私访崔湜。
崔湜险些被贬,全靠太平公主才又当上吏部侍郎,他曾官高宰辅,现在当个吏部副职,深感屈才。但要想再爬上去,因有与韦氏那一段前科,上上下下对他印象不好,如果不建什么奇功,不靠什么更厚的臂膀,是很难办到的。不过,他总结宦海沉浮的经验认为,机遇甚为重要。他等待着。
听说平王李隆基来访,他大喜道:“机遇来了!”赶快迎出大门,见了李隆基便拜:
“平王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李隆基拉起崔湜说:
“大家老相识了,不必拘礼。你我久未相聚,今日抽空来叙叙。”
崔湜是个精明人,李隆基平韦氏乱后,声望日高,整日忙于公务,哪有闲时间来叙话。他来,一则有紧要事要问,要不然就是想与他的情人、自己的妻子相会。
上茶后,崔湜屏退左右,说道:
“平王有何事相问,但说无妨。”
“好,只有一件小事相问。听说太平公主要立成器为太子,不知有此事否?”
此事太平公主早跟他透露过,叫他不要随便说与人。但今天对坐的是平王李隆基,一个呼声最高的太子候选人,今后可能一切还要靠他。今天是送上门的机遇,千万不能错过。想到此,马上做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说:
“殿下不来,我就要去府上禀告此事。太平公主惧殿下的英武才能,故主张立懦弱的宋王成器为太子,并已向睿宗皇上提起。”
“那皇上的意思呢?”
“她说皇上同意她的意见。”
“当真?”
“是她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李隆基听了,立即起身告辞,连已从里屋出来的崔夫人挽留,他都拱手婉谢,相约下次。
李隆基一口气跑遍了几个心腹宰相大臣家,告诉他们皇上在太平公主鼓吹下对立太子似有悔意,很可能再立宋王成器,请他们出面相助。
宰相姚崇、宋璟、钟绍京等纷纷去晋见皇上,奏道:
“立太子事关社稷大事,陛下不可轻易许诺。我大唐国运多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韦氏为乱,幸有临淄王李隆基领兵除之,挽狂澜于既倒,救社稷于将倾,论功劳、德行,皆成为太子,皇上原已有许诺。太平公主却在宋王和申王之间挑拨,又在岐王与薛王之间煽风。他们皆手握兵权,情势颇为紧张。在这危急关头,望圣上果断处置,速立李隆基为太子,并罢诸王兵权,把宋王和申王调出京城,削去歧王和薛王兵权,逐太平公主去东都闲住。只有这样,才保社稷无虑。”
睿宗听了,甚为犹豫。姚崇等又说:
“臣等为国家太平,为陛下安全着想,才冒死直谏,如果陛下不果断决策,臣等恐有渎职之罪,只有向陛下告假归田了。”
睿宗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得同意。
第二天早朝,立即宣布。
太平公主听了,也不顾朝堂上的规矩,大哭大闹:
“我为大唐再再立功,除二张,灭韦氏,出生入死,你们父子有了今日,就过河拆桥,连长安城都没有我容身之地,你们好狠的心呀……呜呜呜……”哭得大臣们有的瞠目结舌,有的耸肩暗笑。
睿宗见状,不好收拾,只得宣布散朝。
朝散了太平公主又跟在睿宗屁股后面闹,直至他同意不逐她去洛阳,仍留在长安,方才稍歇。
太平公主虽然没有去洛阳,但洛阳那边发生一起重大事件却是她一手挑起的。
曲江池边太平公主的南山山庄,实在是个美妙的去处,别的不说,仅就那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看一眼就能使人心旷神怡,畅快无比。荡舟其间,随浪起伏,任细雨洒遍周身的毛孔,一切忧虑,一切烦恼,一切尘嚣,都被雨水淋过一遍,洗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天的辽阔蔚蓝,水的清澈透明,一种进入四大皆空入定境界的感觉顿时会沁人心脾肺腑,于是你便超然尘世,飘飘欲仙……
可是太平公主怎么也找不到这种感觉,她有的只是烦躁、恼怒、不平、怨恨……她对着那片浩瀚辽阔的水面大喊大叫,她问:
“为什么我是女人?!”
中宗、睿崇,一个平庸糊涂,一个胸无大志,可偏偏他们能继承皇位,我却不行。他们死的死了,老的老了,我还不到五十,为什么不能去坐一坐御椅?还要留给李隆基……
她越想越烦躁,越难受,猛地起来,踏上船帮,一头扎进湖里,任那冰凉的湖水浸泡全身,她感到一阵畅快。
太平公主自小就会游泳,一个猛子扎下去后很久才浮起来,拉着崔湜伸给她的手爬上船,然后让崔湜为她擦头发,抹身子,换衣裳。这时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这一阵子,她几乎天天都这么过。
可是一到晚上,她的庄子就热闹了,人来人往不断。她只不过受了点小小的挫折。她树大根深,谁动得了她?趁现在她不如意的时候来走走,最合适;过不了两天她又红起来时再来,就迟了。
其中有个叫郑暗的,就是瞅着这个时机来的。
郑暗本为韦党人物,原为秘书少监,贬往汴州为刺史。他刚从贬地回京就听说太平公主因立太子事与皇上发生争执,几乎被逐去洛阳。他回京时路过洛阳,恰有许多新闻给她讲讲也让她开开心,加深她对自己的印象,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求到她。怀着这个目的,他来到太平公主的庄园。
见郑暗匐伏在地,太平公主说道:
“快起来,这里不是衙门,更不是朝堂,何必如此行大礼?”
“公主殿下是我的救命恩人,行再大的礼也该。”他听人说,在处理韦氏党人时,太平公主曾为他说过话。
太平公主也记不得那么许多了,只觉得郑暗这个时候能来,就算不错的了。
“听说公主殿下要去洛阳,小臣才从洛阳来。其实那里不错哩。”他把什么地方修了新房,什么地方又辟了商场,特别对太平公主曾住过的铜驼坊附近的变化讲得详细。
太平公主在洛阳住了多年,听他讲洛阳,自然很有兴趣。
突然间,她从他的话里听到“谯王重福”几个字,马上插话道:
“你说说看,谯王重福怎么了?”
郑暗放低声说:
“憔王重福听说立李隆基为太子,心中老大不满。”
太平公主觉得手里忽然抓到个什么,又觉得好像有了个什么依托似的,说道:
“谯王有牢骚也很自然,他是中宗的次子,长兄重润死后,他是有继承权的,可是中宗死后,先立了个殇帝重茂,重茂下台后,又由叔父睿宗篡了帝位,他心里当然不平。”
郑暗从太平公主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便试探着说:
“既然皇上要殿下去东都,去就是了,那里皇宫空着,正等着人去住呢!”
太平公主听了这话,马上兴奋起来,说:
“你的话说得很好,我们想到一块儿了。”
郑暗怀才不遇,今天遇上太平公主对他如此器重,引为自己,说话就大胆了:
“公主殿下,恕小臣直言,自武则天大皇帝驾宴以后,中宗、睿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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