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第9章


也是该结束了,不过萍水相逢。
本以为是可用之人,想留在身边,委以差事。
谁知时日久了,方才知那人受不得约束。
抛出功名利禄,亦不动心。
自然留他不住。
那人嘴角噙着笑,带着点看惯世间悲欢离合的淡然,好整以暇的望过来时,目光是意料之外的温柔。
从此烙在了宁王心上,再没有忘掉。
一朝春夏,两季秋冬。
转眼三年过。
这几年边境不太平,周围列国蠢蠢欲动,战乱四起。
寿王帅军出征,捷报连连,平乱凯旋。
圣上大喜,命班师回朝,面圣受封嘉奖。
过几日便是圣上寿宴,宫中一派喜气。
这日宁王换了朝服,方入宫,便有内侍传了口谕,命即刻前往大殿。
听前方来报,这几日大军急行军,就快赶来皇城。今日这阵仗,八成是到了。
宁王入殿,先叩见了圣上。
见一人长揖而拜,看不见正脸。
银甲白袍,在一众将士中格外显眼。
将士日夜兼程,一身风霜,这白袍小将也不例外。
白袍染血,银甲斑驳。可见打了不少硬仗。
圣上正与寿王关切问询,手足情深,自然容不得旁人多言。
寿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自小感情深厚,寿王好武,一心辅佐着当今圣上。当初圣上即位,也多半靠着寿王的护持。
是以此次归来,圣上亲自相迎,两人从城外聊到殿内,半大天都没停下来。
这仗打得尤为艰苦,寿王聊到动情处,一把鼻涕一把泪。
尤其讲到殿前这个白袍小将时,寿王唾沫星子用的最多:
“圣上,这孩子跟老臣出生入死,是个可造的好苗子。”
“这等好身手,就是我年轻时候,也比不上。”
“那次被奸贼围困,多亏这小子救了我,不然我就交代在边境了。”
“这小子义气得很,不光是救我一人,给众多兄弟们挡剑拼命,不在话下。”
……
圣上一顿夸赞,宁王也心生好奇:
这几年自己忙于朝堂政务,对军情倒是也略有耳闻。
听说军中有一人,从初入行伍,到绶领将军印,不过短短三年。
寿王颇为器重,认做义子,一时军中风头无两。
寿王心直口快,如今这番夸奖,就是替自己的义子邀功讨赏来的。
朝中文武百官也颇为好奇,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望向宁王,宁王一脸高深莫测,不透露只言片语,众人只好等圣上金口亲封,才能知道一二。
其实宁王也一头雾水。
军情向来是密报,自己与众大臣不过知道些皮毛罢了。至于晋封诸事,都是父王密令,抑或等班师回朝再议。
是以宁王也颇为好奇,暗暗拿眼神打量。
只是这人,瞧着怎么这么熟悉?
圣上向来很是敬重这个兄长,寿王膝下无子,于是圣上封赏起来兄长的这个义子时,便格外爽利阔绰:
“来人,赐一品朝服,赏黄金千两,良田万顷,封为镇南王,赐王府别院一座,内务府挑些手脚麻利、办事机灵的,多调派些人手过去。”
众人感慨,圣上今日,果真是龙心大悦,这般厚赏,本朝以来,还是独一份的。
那白袍小将行礼拜下,朗声道:
“微臣叩谢圣上恩典。”
宁王听见这声音身形一晃,险些栽过去。
这分明是……
内侍高声传旨,响彻大殿内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将军吴子谅骁勇善战,屡建战功,舍生忘死,今特封为镇南王,钦此。”
宁王险些又栽过去。
果然是他!
自从那日一别,这人就不见了。
宁王不曾想到,寥寥几句,已是告别。
如今再见面,已是三年后。
当时没有深想,只当那人一时转圜不过,也是正常。待过些时日,便自然想通了。
即便想不通,也没什么关系,改日自己奏请父王,把人要过来便是了。
只叹当时年轻气盛,自己身为皇子,又年少封王,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中。
谁知道即使位高权重,也终有求不到的一天。
那人一朝离去,自己动用了手头所有的人马,把吴国翻了个底朝天,也再没能寻到那人的下落。
宁王平生第一遭,感到慌了。
却偏偏没想到,那人往边境去了。
其实当时宁王不死心,虽觉得不大可能,但是连边境也是扫过一圈的。
只是委实太远,鞭长莫及,寿王治军严明,自己的人去了,多半被遣送了回来。只好作罢。
如今那人在殿前,文武百官里里外外,围了整整三圈,皆是贺喜奉承。
惦念了那么久,此时这人就在眼前,宁王却突然不想往前了。
就这样罢。
那人既然走时候如此潇洒,如今回来,也不过各自桥归桥,路归路。
何必自作多情。
宁王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寿王老远兴冲冲地招呼:
“玉儿怎么大老远站着?快让叔父瞧瞧,几年不见,长高了不少!”
那人忽然回过头来,在一众视线中,倒也不奇怪。
宁王走了几步,不动声色的微微低下了头,面皮不由烫起来:
那人目光无遮无拦,直直望了过来,嘴角噙着抹宁王再熟悉不过的笑,无声说了句什么。
短短几个字,口型却再清楚明白不过。
第7章 第七章
“玉儿,长高了。”
那人绝对是故意的!
宁王心下气结,怪寿王不该胡言,叫那人拿捏了话柄。
这一路走的可谓无比艰难。
始作俑者寿王,毫无体察到宁王忧伤的内心,一把拉过宁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又一巴掌糊上吴子谅的后脑勺,向宁王殷切道:
“叔父是老了,这小子比你年纪长些,以后凡事就让他多担待着,兄弟间也好有个照应。”
宁王的神色变幻,可谓精彩纷呈。
吴子谅忍住笑意,恭谨道:
“义父说的是,儿子记下了。”
寿王喜欢热闹,格外照料这些小辈,似乎还觉得有些欠妥,于是喜气洋洋的向圣上提议:
“陛下,子谅这小子平日跟着我打仗,一来二去,到现在还没有个妻室,陛下要是能给这小子指个婚事,最好再多抱几个孙子,老臣也能享享天伦之乐了。”
寿王与圣上一拍即合,当下决定给寿王指一门亲事。
还顺便捎带上了宁王。
寿王原话是这么说的:
“玉儿也没成婚吧?刚好,喜事一起办了,好让我这把老骨头也跟着热闹热闹。”
……
这下的确是热闹了。
吴子谅神色微动,终于开了口:
“多谢义父与陛下美意。”
“只是儿臣早已心有所属,恐怕耽搁了姑娘的姻缘。”
寿王一脸好奇,圣上也笑眯眯地问道: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让子谅这般上心?”
寿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一脸喜悦道:
“怪不得平日里见你怀里总揣着个香囊,宝贝成什么似的,还不让人碰,原来你小子早就有了这心思!”
宁王忽然心中有些堵得慌,怔在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也是,都三年过去了。什么不会变呢?
更何况两人之间,本来也没什么。
那人喜欢了谁,挂念了谁,自己何必在意?
寿王唯恐天下不乱,兴冲冲的上前,一把年纪的人了,倒是身手不凡。
众目睽睽之下,如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的顺手一捞,果然从镇南王怀里掏出一个香囊。
众人哄堂大笑,吴子谅面色颇为无奈:
“义父,您老这身手,真是不减当年。”
宁王手抖得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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