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起兮》第11章


吴子谅替三殿下打抱不平,颇为不解道:
“鲜衣怒马,怎么比得上殿下的温润如玉?”
“一身骄矜,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三殿下抬起头,深深望过来,目光灼灼,看得吴子谅心下一惊:
“那你便替我问问他,三年过后,海棠依旧,他可愿意稍稍驻足,分一点喜欢?”
三殿下的目光摄人心魄,面皮却早已滚烫。
红云腾腾,仙气飘飘。
再说不下去了。
吴子谅心下恍然,不由得一惊,怔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殿下喜欢这人……
忒混账。
那年吴子谅实在没了法子,受不住三殿下的盛情。觉得挡刀这事儿,也该翻篇了。
可殿下不点头,谁能拦得住?
吴子谅想来想去,正好一天三殿下邀他下棋,便去了。
几局下来,已是夜深。最后一局,双方久战不下,战事胶着。
吴子谅忽然开口道:
“殿下衣衫雅致,这袖口暗纹,瞧着很是不同。”
三殿下一心在棋局上,听到这句,笑了笑,也没太在意,只是一如往常关怀,随口回道:
“也为什么特别,就是寻常的海棠花纹。你若喜欢,赶明儿让府里赶制几件,给你送过去。”
吴子谅也没像往常一样推辞,只是应了句:
“也好,我喜欢旁的花,那顺便帮我改个花纹罢。”
三殿下难得分了一丝心,抬头望向吴子谅:
但凡送些物件,这人成日变得法儿的推拒。难得今日肯好好收下,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丝欢喜。
三殿下轻咳一声,道:
“不知子谅喜欢何种?不妨先告诉了我,平日也能多给你留意些。”
吴子谅眼睛含笑,轻声道:
“梨花。”
三殿下点点头,赞赏道:
“有诗言‘月胧胧,一树梨花细雨中’,这景果然是美的。”
吴子谅笑意更深,道:
“殿下博学,今夜你我二人对弈,有一句前人所作,刚好应景。”
三殿下颇好文墨,当下起了兴致,欢欢喜喜取来纸笔,对吴子谅笑道:
“且让我猜猜,看看我与子谅是否想到了一处去。”
吴子谅笑了笑:
“殿下请。”
两人便各自写了起来,三殿下刚落笔,吴子谅也写成了。
三殿下默的,是自小颇为喜爱的一句:
海棠开,春已半,桃李又如许。一朵梨花,院落阑干雨。
若言海棠和梨花,这句意境确是上乘。
吴子谅看完,笑了笑:
“殿下果然好文采。在下这句,恐污了殿下的眼,还是不看为好。”
三殿下哪里肯听,几番恳切,最终拿到了手里。
待一看,只觉得面皮发烫,天旋地转。
这字是极好的,笔力矫若惊龙,一派大家风范。
可这诗……
让人怎么念出口?
三殿下面色潮红,吴子谅伸手落了一子,温声提醒道:
“殿下,该你了。”
三殿下精于棋道,生平头一次,输了。
此后三殿下再没往吴子谅屋子里送过东西。
因为隔天暗卫来报,这才知道人已经连夜走了。
吴子谅屋里摆的满满当当,都是从前自己送的。
名画珍宝,古玩玉器,什么都没带去。
只桌上留书一封:
殿下盛情,子谅万不敢受,不得已出此下策。愧疚难安。
昨夜多有得罪,唐突了殿下,万死难辞其咎。有道是君子不可以欺方,若能再相逢,必亲自向殿下请罪。
子谅亲笔 
后来三殿下的行宫中,忽然一夜之间,种了满园的梨花。
众人皆以为,三殿下素来雅致,古诗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想必是为了这番景致。不由得一番称赞。
无人知晓,殿下屋旁的梨树下,埋了一瓷瓶,封了口。连同那人的揶揄笑意,星点温柔,一并藏了。
里面放了一句:
一树梨花压海棠。
吴子谅回过神来,半晌,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身后有响动,一回头,人已走了,只瞧见个背影,和怒摔的衣袖。
那人影吴子谅再熟悉不过,除了宁王,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这下,怕是一时半会儿哄不好了。
第9章 第九章
这几日宁王府总算清净了两日,只要镇南王不来,一众侍卫也省心不少,乐得清闲。
有那么一两个有眼力劲儿的,发现这镇南王要是来了,宁王殿下常常怒火中烧。若不来,殿下脾气就更大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近日潮州水患,朝廷拨了不少库银,然而灾情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圣上颇为忧心。
吴子谅便是被调去查看灾情,拨赈灾粮款的。
这差事,是圣上信任倚重,一要抚恤民众,二要确保银子落在实处。吴子谅接了圣喻,便马不停蹄赶往潮州,着手相关事宜。
潮州地远,大约三日,方才赶到。
是日,潮州知府满脸堆笑,急忙前来迎接:
“镇南王亲临,真是蓬荜生辉,下官接驾来迟,还望……”
吴子谅一抬手,笑了笑:
“大人不必多礼,水患要紧,还请大人说说,这几日灾情如何。”
知府大人面色讪讪,忙不迭将这几日的情况一一告知,待到动身时,知府便下令,差人备轿。
吴子谅摇头,道:
“轿子太慢,本王行伍出身,一匹快马即可,先走一步;”
“知府大人乃文官,车马随后便可。”
知府和众衙役面面相觑:
从前只知道,这镇南王治兵,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原来对这朝堂诸事,处理起来也毫不含糊。
由是,收了懒散轻慢的心,各各打起精神,一心扑在水患治理上。
吴子谅望着满目疮痍,不由得心下生起悲悯。
然而无论世事多艰难,还是要活下去。
勘察地势。
拨粮济灾。
安抚百姓。
这几日下来,吴子谅瘦了一圈,有天知府大人吓了一跳:
“下官知道王爷忧心水患,记挂百姓,可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吴子谅应了声,但还是一切如旧。
三顿饭并做一顿,有时候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众人跟着担心,却劝不住。
总算有个机灵的心腹,是宁王派给吴子谅的,飞鸽传书,当晚就见了效果。
众人见镇南王难得老老实实用膳,颇为惊奇。
知府大人喜极而泣:
“王爷你可算想通了!”
吴子谅一脸苦笑:
“这些日子,劳您费心了。”
知府大人以为是自己冒死劝谏起了作用,以后每天在吴子谅旁慷慨陈词,非要看着吴子谅吃了饭,才肯罢休。
等过了一两日,见朝廷又来了人,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来人锦衣华冠,正是宁王。还没等知府拜见,镇南王就凑了上去。
被冷脸甩开,再笑着贴过去。
知府一脸震惊,看到镇南王使眼色,这才后知后觉地想:
自己在这儿,似乎有些碍眼。
知府颇为知趣的退了出去,吴子谅拉过宁王的手,柔声道:
“都怪旁人多言,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这儿每天忙进忙出,何必专门往这儿来一遭?”
宁王一把拍开吴子谅的手,冷冷道:
“是父王派我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吴子谅坚持不懈,把人拉住,笑了笑道:
“听说小殿下向圣上请命,圣上不肯。”
吴子谅轻轻抱住宁王,语气温柔:
“求下圣喻,一定费了不少功夫罢。三日的路程,不出两日就到了。”
吴子谅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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