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乱世》第100章


矗疑抖济挥校褂邪炎恿ζ!?br /> 说完还奋力拍了拍干瘪的胳膊,老人又打了下顾景的肩膀:“后生啊,这还没亡呢。那皇帝还姓顾,怎么能先想着害怕呢?”
顾景喉头哽咽一下,慌乱地错开视线,盯着繁茂的枝子:“是,是晚生想太多了。”
明明他才是这一切的祸根,最后的结果却是让无辜百姓替他背负。
这一路走来,见了多少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也见了多少人坚守故土不肯退让。
往日书本上一条条记录刻画成了现实,顾景方才发觉文字有多苍白无力。旁人看着是白纸黑墨的记录,其中人的心酸苦痛,更与谁知?
“听说白蘋先生专门收留像你这样的后生,说是预备着怕以后用的上。”老人皱着眼,“那可是为大好人,这么块地方,谁家都给先生上着香。要不是先生开了这个口,哪还有去白蘋山的路?那逃难的,都得再往西走上三四天。快走吧,过会天黑,山上的路不好走。”
长着裂纹的木门在顾景眼前关上,带起的土呼啦啦地蒙了顾景一身。顾景扭身,看向远处郁郁葱葱的白露山。
“莫谷你回去吧。”顾景取过一旁折断的树枝,撑着身子往前走,“不远了。”
莫谷尘张嘴欲言,却还是垂下双眼:“是。”
说罢,就转身走了。
顾景撑着树枝,慢慢悠悠地上山。他从未走过湿滑的山路,不免地小心谨慎,就此落了行程。
等他反应过来,早就没了太阳。
南夏向来多毒物,不过他身上带着驱虫去邪的香囊,倒也不怕。要是真有什么东西趁着夜色咬上一口,他也认了。
他本来就该为这次的战争赔上性命,不过是不敢下手。要是有骨气些,早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就应自尽,而不是苟活到今天。
夜晚的山林一点也不静,耳边处处都是活物行动的声音。顾景掏出火折子慢慢地走,心里也没了一开始的那般烦乱。
后果已经造成了,现在应该想的是对策。可是这对策,似乎也轮不到他来想。一个丧家之犬而已。
顾旻那边是回不去了,白佑澜这里他也不愿意待。思前想后,似乎也就剩了先生这一个去处。
顾景一边注意着脚下滑动的石块,一边轻快地想,要是先生觉得他罪大恶极,那这条命就让人拿去好了。要是先生觉得他还能苟活于世,他就在先生那里藏着。
如藏在地底不能见光的老鼠。
他有什么用呢?
前不能出谋划策御敌于国门之外,后不能劝白佑澜撤兵回东辰。
前者还能勉强算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后者就完完全全是私心作祟。
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是白佑澜要是无缘无故地退兵,别说别人,自己人都够他受的。他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作为东辰的太子,行为处事势必不能将个人私情放在首位。
以性命做威胁不怕白佑澜不退,可是之后呢?
轻则剥去太子身份,重则下狱深究。
他是顾全了自己的家国,可他拿什么赔白佑澜?
单是那太子的位置,便是白佑澜用自己的兄弟的血换来的。这次被轻易摘去,哪里还有一条人命给他换回来?
顾景不想白佑澜左右为难,也不想他为了自己堵上前程和性命。他不过一个卑劣小人,不值得。
一个连自己犯下的错误都挽回不了的人,怎么还有资格留着这一条命存活于世?
连乡野村夫都不如。
天光大亮,遥遥地能望见另一座山上的哨岗。
顾景哼起了小曲。
第75章 
白佑瀛卸下身上的甲胄,摊在椅子上不愿动弹。
他实在是累极,战场的血腥杀戮已经渐渐适应,他也不再看见尸首满地的场面就走不动步伐,甚至敌人的鲜血洒了一脸,他尚有余力一剑斩下旁人的人头。伤痛恐惧都被鲜血的气味掩埋,最后剩下只有本能的杀伐。
战场,果然是最能迷惑人心智的东西。
好在他良好的适应表现让同行的王谌对他刮目相看,已经上书东辰帝大力夸赞一番。
要先和军营中的人打好关系,这样他才算是有胜算和后路。白佑瀛涂着药膏,冷静分析当下局势。
因着有武功在身,当下兵力又吃紧,白佑瀛身边并没有严密的防守。白佑澜不肯全军从白蘋那边撤回,故而兵分两路。白佑瀛与王谌领四万兵马支援邬晖,白佑澜自己带着三万来人同顾旻在白蘋周旋。
邬晖是南夏有名的粮仓,若是能一口吞下,不仅能给远征的东辰军队打下一个休养的地方,还可以确保军粮充足。王谌本想集全力速攻,但是白佑澜还是不同意。直言他在此不仅可以拖住 原本去邬晖支援的兵马,还能在前线打探消息。
而照当下的情形,顾旻似乎是放弃了邬晖,一心要与白佑澜分个胜负。
说来也是,南夏又不止邬晖一个粮仓,纵然攻下,东辰能不能将这座城池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还是两说。可一旦趁兵力空虚拿下白佑澜,大可以此为要挟让东辰退兵。
说到底,地位不同罢了。谁会把一个普通皇子摆在一国太子之前呢?若是白佑澜在,只怕兵力再紧,也要保证这位太子爷的安全。这就是权势的好处。
白佑澜可以将太子府围的密不透风,可以和东辰帝两相抗衡拒绝入住东宫。而他身边只有师父一人守卫,皇子府也远离繁华之地。
而且他也好久没见到师父了。
师父去哪了?白佑瀛揉着眉心,当初方楷定要同他一道前来。白佑瀛阻拦不住,便默认了。若是有人遇见,便说这是自己府上的侍卫。
可他临走之前,就再也没见过方楷。
南夏人生地不熟的,方楷能去哪?白佑瀛摩挲着身旁方楷为他寻来的佩剑,陷入沉思。可别是听了什么人的谣言,自顾自抛下他去寻自己的儿子。
“谁!”白佑瀛骤然从椅子上弹起,手中利剑出鞘。周围的兵卒匆匆忙忙赶来,却只看到地上一把染血的剑,剑穗处系着一小卷纸。
白佑瀛再屏息凝神,那个暗中的气息已是远遁。
同样疑惑方楷去哪的还有莫谷尘。
从顾景身边离开后,莫谷尘转明为暗,一直到顾景通过哨岗才彻底离去。一路兜转飘荡,不知道往何处去。他同白佑澜的合作关系在救出顾景后就已经终结,眼下那边是去不得了。可顾景又明确拒绝了他的跟随,莫谷尘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
其实莫谷尘这般情况还算的上好,虽说一时同丧家之犬一般无处可去,但到底还是留了一条性命。别人不说,莫谷尘自己处决的暗探暗卫就不知道有多少
顾景惯来小心谨慎,有什么大动作历来都是瞒着手下进行,一些核心的需要隐瞒的反倒不会全权放给心腹,而是挑些微不足道的人物将任务改头换面一番布置下去。等完成了,也就是那些人的死期了。
到底是上位者思维,尽管有再多怜悯和不忍,那也不会分给这些暗中见不得光的人。
在他们眼里,兴许这种人都算不得是人。
不过是一些消耗品而已。
莫谷尘以前不知伦理,只是作为一柄锋利的剑任人挥动。后来跟了顾景,耳濡目染也懂了儒家的慈悲心肠。可是懂和做是两件事,尽管心下明白自己手刃除去的并非是不起眼的物什,而是一条条同自己境遇相同的人,莫谷尘下手也从未有半分迟疑。
哪怕他们的今日是他的明日,也从未起过振臂一呼带着这些人反叛的心思。
他自幼接受的便是忠君,作为一个武器哪里来的思考余地?后来学了些世事道理,对于他这种人而言,也不过是扩充了眼界,对心性的改变毫无作用。
本质上,他依旧是个愚忠的人。
原以为顾景会直接下令让他自戕,毕竟他掌握了太多的秘密和权力。先前骗开黑羽军营门事情被白佑澜一手压下,他也一直小心地隐藏行踪。
除却那次跟长风合作从顾旻手里抢走顾景,他还未曾出过面。
顾景虽然眼下弱势眼见要被连根拔起,可朝野上下势力犹存,不过是联系不到顾景故而低调行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顾景心腹,在联系不到顾景的情况下,他但凡出面假传口令,纵然没有任何信物,只怕大多数人也会相信。
顾景却放了他一条生路。
其实他所作之事同惜福有什么区别?都是违背顾景意思。顾景平生最恨这种行径,却到底对他网开一面。
放了他自由之身,却也放他四海漂泊。
莫谷尘已经习惯了在顾景周身为他保驾护航,眼下骤然被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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