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星斑》第56章


“这么大一口锅,”潘国茂竖起拇指,“廖哥,真男人!”
“男人个几把,”沈九呸了一口,“什么男人干这种□□事,锅够大啊怎么没砸死他呢。”
朴洁摸着下巴沉思道:“也就是说高三班主任指望不上,得初中找。”
赵幽点点头。
沈九还在喋喋不休:“我们学校老师怎么这样啊!一点师德都没有。”
谢敏瑜好奇地看着她问:“你不是和他过节大嘛,这么积极?”
二班的人都看过他们俩的骂战,沈九对廖东星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这么好的班级氛围,两人居然还能维持着势同水火的关系。
她却并不承认,振振有词地说:“我这是关心同学,具有正义感。”
“不记恨他骂你了?”
“这是两回事!而且我也骂他啊,还打回去了,他又骂不过我。”
朴洁一手握拳一手作掌竖劈:“好,那我们分头去找门路,我拉个群,这次行动就叫做——”
“拯救廖哥大作战!”潘国茂找准时机插嘴说道。
朴洁毫不留情地驳回:“不行,不能一眼就让人看出来我们的目的。”
沈九于是说:“那叫救星计划。”
“俗!”朴洁继续驳回。
一直在角落充当盆栽的赵鹏忽然眼神动了动,抬起手指向上面,严肃地说:“叫北斗行动。”
众人果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不约而同问:“为啥?”
姜宇和他混久了,刚刚看见过手机屏幕里的搜索词条,解码道:“我们鸣鹤到衢州的路正好是北斗七星勺子柄指的方向。”
只隔着一个座位的徐峻放下杯子,朝着电话那端轻声道:“王xx(王老板叫什么来着)那里处理好,那个女老师那边不用去了,地址给我一份就好。”
这么多年了,仍然喝不惯咖啡。
总归还是家里老伴泡的锅烩大麦茶合他口味。
临走时站起来让服务员结了帐,和那个秀秀气气的女孩子对视一眼,谁也不认识谁似的别开眼,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王老板我是真的不记得他叫啥了,
徐峻就是那个徐叔,记得不
第52章 
廖东星同学在叶老师的监督威吓下,在医院和叶斑一起躺满了一周。
整整一周!
区区一个骨折,躺了一周,在以前说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
第八天的时候,叶斑终于大发慈悲地结束服刑,和他一起出了院,廖东星把病号服一脱,抖着脚走出王八之气,像是刑满释放重见天日的劳改犯,身后自带乱世巨星背景乐。
余霄来接人,稳稳当当把他俩送到了家门口。
叶斑让廖东星上楼收拾行李,自己和余霄在楼下晒着冷太阳聊天。
隔壁的大别墅没人,门前落叶堆积得比叶斑这里还厚。叶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车祸的事叶斑没告诉她也没告诉父母,警局还有后续都是余霄在出面处理。
他也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余霄点了支烟,看着廖东星换拖鞋上楼,吞云吐雾间神色难辨地说:“什么时候同居的。”
叶斑否认道:“是借住,不算同居。”
余霄懒得鸟他自欺欺人的鬼话,直接说:“太小了,以后要吃苦头的。”
叶斑看着门前的落叶,几日不扫已经积了数小堆,毫无规律地散在周围。他小幅度活动了几下肩膀,去拿扫把和簸箕。
余霄冲着草皮上抖抖烟灰,劝道:“他是这样的人,你考虑清楚。”
叶斑肩还没恢复完全,动作难免有些迟缓生涩,于是慢悠悠地扫慢悠悠地说:“我以前觉得,我被小爱神的铅箭射中,必将陷入一段求而不得的爱情。”
余霄嗤笑一声,别过头去。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不一定是铅箭,”叶斑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09年去巴黎看的一个展吗?”
时间跨度那么长。
他们一起看过的展不计其数,但多年时间的海浪冲刷,许多印记消磨殆尽,留下的仅有那么几个。
“不记得了,那年那么多事儿呢。”余霄神色晦暗。
叶斑倒了垃圾,慢条斯理地挤了洗手液,冲干净手,站到他身边:“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里面有一具古希腊人像和一座原始人的木雕摆在一起。那种美感,毫不做作的,一个流畅柔美一个古朴稚拙。”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线条,皱起眉,罕见地斟酌字句,显得词穷,“我那时候一下子愣住了,在那站了好久。”
已经过了将近十年,细节已然模糊。
他也不记得当时在想什么,不记得天气,不记得时间,甚至是不是和余霄一起去的也不确定了。只存留了那种被打动的喜悦,激起内心震颤的共鸣,像是第一次去冰岛,破冰船被水淹没,起起伏伏中不断向前、向前,看见无边黑暗的冰川,远远超越社会尺度和人类文明。
“见到他,和那时候的心情是一样的。”他垂下眼睛。
这样的表达几乎是他的极限了,他知道老友能懂。
余霄听完果然沉默了,没一会儿就忽然笑起来:“你完了。”
他大步流星给叶斑一个背影,仰天大笑着走出门去,“你完蛋了,叶斑。”
廖东星提了一个背包下来,装着他所有的行李。
他换了件黑色的运动外套,挺拔料峭得像刚削完的炭笔。他听见笑声,奇怪地看着余霄的背影,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怜悯与同情。
在他看来余霄是最接近他心目中艺术家形象的:疯疯癫癫却有个人魅力,个性十足,时不时抽个风,做的事永远让人看不懂。
两人一同出了门才发现余霄居然把车开走了。叶斑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自行打了车。
“不开车去?”廖东星奇怪地问。
叶斑闻言诧异地看他一眼:“我赶开你还敢坐吗?”
廖东星更诧异:“怎么不敢?”
他敢坐,叶斑却是不敢开的,毕竟伤没好全,万一遇上点什么事儿,那可就同一个坑里摔两次了,于是想了想说:“坐高铁去吧。”
廖东星一愣,随即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啊,不过我没坐过高铁,要带什么证件吗?”
这年头没坐过高铁动车可算稀有物种了。
廖东星一路跟着叶斑买票候车进站,看什么都新奇,可以刷身份证却偏要领了纸质车票,上下甩着排队,雀跃得让人有些心疼。
没有晚点,他们准时上了车。
叶斑静静地看着身旁的人。
廖东星和叶斑换了座位,他现在坐在靠窗的位子,把手肘撑在窗沿上,托腮看着窗外。
一动不动地看了将近半个钟头,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在没有防护栏和树丛的时候,他可以看见大片的稻田和低矮的山丘,房子的屋顶不再是斜缓的黛瓦白墙,而是平的,有晾晒被子的天台,或许种了绿色植物。还有尖头的教堂,从众多建筑中探出头来。
他所在的鸣鹤退到很远的地方去了,缩得不能再小。
背井离乡,孤身一人。
他会不会迷茫慌张呢?叶斑温柔地想,随即他就有了答案。
动车经过隧道,窗外一下子陷入黑暗,亮堂的车内向玻璃反射出清晰的映像,两人的视线向外平行,叶斑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玻璃中廖东星的眼。
动车的玻璃大概是双层的——或者三层,所以他的眼显得既模糊又深邃。没在笑,眉头拢着,像每一次不爽的时候。
但叶斑知道,他忧愁或是无助也是这个表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难道生来他的心就比旁人更加无坚不摧吗?凭什么呢。
叶斑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还是个孩子,刚满十八岁,对于这个社会,对于他整个人生来说,实在是太小了。
是刚露头角的新月,是初春的早芽,是早晨七点半的闹铃。
一切才刚刚开始,但是他早已习惯了催自己成熟。
叶斑不可避免地将心融化成了一汪甜酒酿。
廖东星出着神,忽然听见背后的叶斑咳了一声。
“星星加油。”
“……”这也太刺激了。
廖东星浑身过了电,连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一股恶寒带起的麻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仅十个脚趾,连脑壳都要蜷缩成没泡开的银耳块。
他的脚趾想抓地,脑壳想起飞。屁股甚至还想来个原地托马斯回旋发射。
“好好说话!”他愤怒地回头。
叶斑少见地笑出了声,乐不可支道:“余霄从前还让我喊他霄霄呢。”
这些人,表面上人模人样的,谁背地里还不是个小公主。
于是他声情并茂地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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