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传》第80章


这位史华密并不欣赏我关于戴圣环的意见。我认为不应当戴圣环的理 由,在他看来,正足以说明是应当戴的。时至今日,我的态度还是和在赫里 克斯时一样。我认为只要有各种不同的宗教存在,每一种宗教都需要某种特 殊的外表的象征。但是如果把象征当作圣物来崇拜,或者把它当作比别的宗 教更加优越的标志,那就应当把它放弃。今天在我看来,圣环并不是提高印 度教的一种手段,所以我认为它是无足轻重的。至于“饰嘉”,我是因为怯 弱而剃掉的,所以我和朋友们商量以后,又把它留起来了。
不过话又得说回到拉克斯曼·朱拉来了。我对赫里克斯周围和拉克斯 曼·朱拉本身的天然景色是非常赞美的,对于我们的祖先具有这种自然美景 的感觉,并具有赋予这种自然美景以宗教方面的意义,不能不肃然起敬。
然而人们使用这些美丽地方的方式却使我极为不安。在赫里克斯和在 哈德瓦一样,人们把路上和恒河美丽的两岸都弄得龌龊不堪。他们甚至不惜 玷污恒河的圣水。他们本来只要多走几步路就可以隐蔽起来大小便,可是偏 偏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河边自行其是,看见这种情形,不由得心里难过起来。 我所看见的拉克斯曼·朱拉不过是恒河上面的一座铁吊桥而已。我听 说这里本来是一座很好的绳索桥,可是有一个马尔瓦蒂慈善家出了一个主 意,把它拆掉,以重资架上一座铁桥,然后把钥匙交给政府!绳索桥我没有 见过,因此说不出什么来,但是在这么一个地方架上一座铁桥实在杀风景。 我当时对于政府虽然是忠心耿耿,对于把朝圣的桥梁的钥匙也交给政府的做法,也觉得太过分了。 过了桥便到了福舍,这个地方糟得很,除了波形铁板斑驳不堪的架子以外,什么也没有。这种福舍,据说是为善男信女们盖的。当时可以说没有 人住在那里。住在大屋里的那些人却给人一种不良的印象。
然而哈德瓦的经验对我来说,却证明是有无上价值的。这些经验大大 有助于我决定住在哪里和要做些什么事。
第九章创立学院
我到坎巴庙会去朝圣是我第二次访问哈德瓦。 非暴力抵抗学院是在 1915 年 5 月 25 日成立的。史罗昙纳吉要我在哈德瓦住下来。加尔各答的几个朋友却向我推荐卫提亚纳 士潭。别的人又极力劝我选取拉奇科特。但是当我偶然经过阿赫梅达巴的时 候,有很多朋友劝我在那里住下,他们自告奋勇为学院筹款,还要给我们找 一所住宅。
我对于阿赫梅达巴有一种癖好。我是一个古递拉特人,我认为我应该 通过古递拉特语言对国家提供最大的服务。而且阿赫梅达巴是古代手工纺织 业的中心,如果要恢复乡村手工纺织业,这似乎是一个最适宜的地方。这个 城市是古递拉特的首都,因此在这里要获得有钱人的资助比别的地方更加容 易。
不可接触者的问题自然是我和阿赫梅达巴的朋友们讨论的题目之一。 我向他们明言,我应当首先利用机会为学院招收一名不可接触者学生,只要 他具备了其他的条件。
“你到哪里去找一个合格的不可接触者呢?”有一个毗湿奴派的朋友自 信地说道。
最后我决定在阿赫梅达巴建立学院。 至于住处的问题,阿赫梅达巴有一个律师吉望拉尔·德赛先生是我的主要帮手。他愿意把他在科赤拉布的一所洋房租给我们,我们就把它租下来 了。
我们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学院的名称。我和朋友们商量。有人建议 采用“西伐士兰”(服务之家),还有人提议用“塔普凡”(俭朴之家),等等。 我倒喜欢“西伐士兰”这个名称,只是觉得没有强调说出服务的方法。“塔 普凡”似乎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名称,因为俭朴虽为我们所需,我们却不能自 命为俭朴之人。我们的信条是忠于真理,我们的任务是追求和坚持真理。我 在南非试验过的办法,我想拿到印度运用一下,而且我希望在印度试一试这 个办法究竟能运用到什么程度。所以我的同伴和我选定了“非暴力抵抗”这 个名称,因为它同时表达了我们的目标和我们的服务方法。
为了使学院在言行上有所遵循,需要制订一个校训。因此有人提出一 个草案,朋友们都被邀请发表他们的意见。当时所收到的许多条意见当中, 古鲁达斯·班纳济爵士的意见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赞成我们的校训,但是建 议加上“谦恭”一条,因为他认为青年一代特别缺乏谦恭。我虽然也注意到 青年人有这个缺点,我却担心一旦把谦恭订为人人必须遵守的校训,谦恭就 不再成为谦恭了。谦恭的真正含义是自卑。自卑是自救,如若不然,就得采 取别的办法以求其实现。如果一个奉行自救的人,或者一个奴仆缺乏谦恭或 大公无私的行为,对于自救或服务就没有什么可指望的了。没有谦恭的服务, 不过是自私自利罢了。
这时我们这一帮人大约有十三个泰米尔人,其中有五个青年是从南非 随我们来的,其余的则来自全国各地。我们一些大约有二十五个男女。
这个学院就是这样成立的。我们同在一个地方吃饭,并尽力象一家人 一样地生活。
第十章在讨论中学院成立
不过几个月,我们就遇到了一种简直没有料到的考验。我收 到安立特拉尔·塔卡尔的一封信,信上说:“有一个谦逊而正直的不可接触 者家庭希望加入你们的学院,你们能接受吗?”
我心中有点为难。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一个不可接触者家庭要求 入院,而且不是通过别人,而是由塔卡尔巴巴这么一个大人物介绍的。我把 这封信给同伴们看,他们都表示欢迎。
我写了一封信给安立特拉尔·塔卡尔,表示我们愿意接受这一家人, 只要他们都愿意遵守学院的校规。
这个家庭的成员有杜达白,他的妻子丹尼朋和他们的女儿拉克斯密, 还有一个刚会摇摇晃晃走路的孩子。杜达白在孟买当过教员。他们全都同意 遵守校规,于是都入了院。
然而这件事却引起了那些帮助过学院的朋友们的很大意见。头一个难 题就是用水井的事;这个水井的管理权有一部分是属于房东的。管理吊桶的 人反对我们的吊桶里滴出来的水会玷污他,于是他便辱骂我们,并且还侮辱 杜达白。我吩咐大家不要理会他的辱骂,并且不顾一切,照旧去吊水。当他 看见我们并没有反骂他,他便自觉惭愧,也就不再麻烦我们了。
然而所有的资助,都被停止了。那位曾经问起不可接触者是否能够遵 守校规的朋友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随着金钱援助的断绝,还有一种谣传,说有人要发起社会的封锁来对 付我们。这一切我们都有了准备。我告诉我的同伴说,如果我们受到封锁而 得不到通常的便利,我们决不要离开阿赫梅达巴。我们宁可搬到不可接触者 的地区里去,用我们的体力劳动来维持我们的生活。
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有一天摩干拉尔·甘地通知我说:“我们的基金快光了,下个月就无法维持了。” 我淡淡地回答说:“那么我们就搬到不可接触者的地区里去。” 象这一类的考验我已经历过不止一次了。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上帝总是在最后一刻帮了我的忙。在摩干拉尔·甘地警告我经济困难以后不久, 一天早上,有一个小孩走过来告诉我,说有一个客人在外面的车子上等着要 见我。我于是出去见他。他问道:“我要给这个学院一点帮助,你愿意接受 吗?”
“当然,”我说道:“我承认我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他说道:“你在这里吗?”
“在的,”我说道。他便走了。 第二天,就在约定的时间,那辆车子又开到我们的地方,而且喇叭响起来了。孩子们进来报信。那位客人没有进来,我出去见他。他把 13,000 庐比的钞票放到我手里,然后开车走了。
我从来没有指望得到这笔捐款,而且帮助的方式是这么奇特!这位绅 士以前并没有到过学院。据我记忆所及,我只会过他一面。没有正式见过, 没有谈过,而他竟是给了帮助便走了!这对我是一次绝无仅有的经验。这一 笔钱暂时把我们搬往不可接触者地区去的打算搁置起来了。现在我们觉得, 一年之内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
正如外面起了风波一样,学院内部也发生了风波。虽然在南非的时候, 不可接触者朋友常到我家里来同吃同住,可是我的妻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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