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心悦否》第110章


君知晓自己的徒儿是这般心境,会心痛否?毕竟同是痴情人,却只得你一句此情龌龊啊……”
明知他所言只为激怒自己,但听闻他提到遥舟,用那阴阳怪调的语调,一字一句都在将遥舟往不伦不义的话儿上引,溪涯瞬然控制不住内心的苦楚和怒气,手在身侧垂着,握了拳,微微打着抖儿。
青衣道士仍在高声而谈,溪涯抬眸望他,眸中已泛起几丝血光,红的骇人,她抬手对着那道士,轻然摸一把眼角泪意,忽就抬指对他一点,一瞬金光乍现,转眼便到青衣道士面前。他话音还未落,便见那金光直入额中,再无知觉。
金光烧灼了他的血肉骨发,连带着衣袍,一并烧为飞灰。
与那青衣道士同行的有几人,眼看他化为飞灰,顿时急红了眼,叫嚷着要冲上来,却无一人敢动作。
溪涯的眼眸缓缓略过众人,一边望着,一边冷然而笑,“意欲取天书、取我之命者,或想要报仇的,便来,我时刻奉陪,但若再敢出此污蔑之言,我定与之不死不休!”
众仙面面相觑,心痒欲动者有,胆小不敢上前者也有,对峙一二,忽有人高声喝道:“咱们一众仙家一齐上阵,还怕她这么个小丫头!”
“是!诸位何至于畏手畏脚,能捉住她,天书大家都分一杯羹!”
此话鼓舞了士气,有小半被欲念冲头的仙人,提剑舞刀地冲将上去,各迸仙力,嘶声齐喊,震的风卷云动,灰烟四起,他们不同门,招数自不相同,可那刀剑所指却是相同,都为溪涯的命门所在。
溪涯望上一眼,心中约摸有了算计,这便选了一方,转身便毫不犹豫地投身而去,一手转动仙力,一手金焰翻飞,先遇上一仙,便徒手握住他的刀刃,横档开来,另一手捣进他腹中,见他口喷鲜血,便随手将他推去,双手结印,唤出金焰,如潮水翻动着将其余几人吞没,有身姿灵活者眼尖逃了出去,但也有来不及的,被烧的哀嚎一声,便再无动静。
最先出手的皆为实力下乘者,被她接连打退数波,旁观的众仙中便有人忍不住了,一头扎进这乱局之中,伺机而动。
以一敌多,溪涯疲于应付,终有时,被个长链锁钩狠狠自背上划砍而过,顿时鲜血如注,将她的一袭白衣染的透红。
她咬牙忍痛,顾不及给那伤口止血,双手灵活而动,挡住面前数人进攻,而后仙力猛然轰出,将几人震退,又是一人,乘此机会自她身侧横砍一刀,切中腰腹,溪涯忍痛回手还击,击中他的胸口,他顿时口喷鲜血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她与众人拼死而斗,但到底敌不过人多势众,接连被重伤,她的行招越发无力,逐渐败下阵来。
旁观的仙人已几近全部加入战局,溪涯的双手被血色浸润,体力不支,眼前忽泛起昏暗,她拼尽全力也只堪堪能护住自身,余下再无对敌之力。
众仙见此大喜,叫嚷着要拼尽最后一击,降服溪涯,好共得天书。
溪涯听见他们呼喝,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忽就轻然一弯,这些人不知天书与她已为一体,她若死后,便由天书彻底掌控这躯体,到了那时,只怕此处无人再能相拦。
黑袍少年留在她体内的那一重封印,能暂且控制住天书,而那日突破之时,她还在身上设下了第二重封印,此封印平时无任何用处,但如若遇到遥舟的仙力,便会将天书彻底锁住,到时,师父就可将天书降服,将其送还太虚,就可了却千年前的那份恩怨,就不必再责备自个了。
许是她与师父有缘相见,有缘相伴,便是天道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能成全师父,能替师父解决这此生唯一的遗憾吧。
第一百零二章
蕴蕴濛濛;混沌不清;适才的群震呼喝现儿已听不明确;有丝微清凉水汽将她环环而绕,柔软的臂弯将她纳入怀中。
睁眼面前是蓝色柔光;伴着烈烈火色,她听闻有人唤自个的名字;勉力辨认;却怎也不识这声音的主人。
凭空而起一阵凤鸣,将她猛然闹醒,她一个激灵;爬起了身,抬手就握住面前那人挨在自己额头的手,一把推拒到旁侧;她觉着胸口坠坠,蒙的发慌;如同溺水后获救之人;大口大口呼起气来。
那人反握住她的手,转身到她背侧,轻拍着给她顺气;她侧头去看;只见面前那人的面容甚有几分眼熟,一头黑丝泛着淡青的光,用青蓝的瞳眸望着她,现儿眸中正带着几分忧色;。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此人是谁。
“竹鲤……”
“是我。”竹鲤将她扶起来坐好,抬手挨在她的肩头,用仙力给她疗伤。
溪涯仍是懵懂,她只记得上一刻还在仙人堆里厮杀,怎地现儿却在竹鲤身侧。
“你的身子可还好?”竹鲤将她的外伤治的七七八八,内伤却束手无策,只能先搁置不管。
“还好……”溪涯勉力起了身,她们二人此刻正在一红毛仙兽的背上,那兽类正侧头望着她们,通红的翎毛长须,金色鸟喙,一双乌黑的眼睛圆滚滚的,带着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此乃凤凰,待她们二人下地,小凤凰一展翅膀,拍动几下,满身的金红飞羽顿时如雪飞花散,团团转转地退了去,露出其中那稚嫩少年。
红衣似火,面容娇嫩,他迈着小腿大步大步跑到溪涯面前,抬眸瞅着她,急吼吼地问道:“溪涯姐姐,天书果真在你身上?”
“清楠!”竹鲤扶着溪涯,闻言忙呵斥一句。
“我无有恶意,放心,阿离姐,”清楠严肃着小脸,仍是道:“只是父上寻了一生的天书,此刻便在我面前,我着实好奇的紧。”
言罢,他忽就上前拉住溪涯的一只手,抬着小脸认真道:“溪涯姐姐,我听闻你欲为堕仙,这样可好,你随我去洪荒上境,我父上穷极一生只为带天书去洪荒,你若是能随我一道回去,定是他的座上宾,他定会护你不受这些正道仙人的欺负。”
青鲤不等溪涯回话,先抬手在他额头上一敲,痛的清楠连忙松了溪涯的手,护着自个的头哎呦起来。
“小小年纪,就知道拐带别人家的姑娘了,我平时是这么教你的?”青鲤对溪涯一笑,多有几分不好意思,“你别管这孩子瞎说什么,咱们先回屋中歇息会儿。”
此处正是空州山顶,木屋之外。
溪涯面色苍白地点了头,轻声问她:“竹鲤,是你们救我上山来的?”
“是,”竹鲤点了头,颇庆幸地道:“我们赶到时,你被数十仙人围着,浑身浴血,伤痕累累,一副命也不顾的模样,着实骇人。”
溪涯惨淡一笑,坐在床沿边上,顺了口气又问:“竹鲤,是谁告诉你我在这处?”
“这……”提起这个,竹鲤却支吾起来,躲闪着她的目光,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来。
“是我师父,遥舟……就是那个之前一直与我一处的女子,对否?”
“应是吧,她不叫我说,我答应了她的。”竹鲤将水杯递给她。
“师父……”溪涯轻轻弯了嘴角,将杯中清凉的液体倒入喉中,“师父还当我是小孩子呢,她设下的结界不防你们,我怎可能猜不出是她……”
“你心里知道就好,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竹鲤不自在地别过头,“我欠她一件事,若是办不好,她恐怕要发火。”
“师父……可还说过别的?”溪涯将水杯随手放在一旁,望着她问。
“别的?”竹鲤思索一下,道:“她还让我安顿你好好在这处待着,不要离去,也不要自弃,她有事处理,之后就会来接你的。”
“接我?”溪涯低声重复一句,语调之中染上一丝哭腔,“何必来呢?让我自生自灭不是最好?若不是天书,师父就不至于失去至亲的那几人,也不至于在人间飘荡数千年,也不至于为我百般思量,进退两难……”
竹鲤一手轻搭在她背上,轻声道:“溪涯,不必自责,天书的事,遥舟自有法子能解决。”
“可我……”
“我知你不想拖累于她,可你欲自我了解,而且还说要与她断绝师徒缘分,这该多伤她的心?”竹鲤柔声劝她,“你师父神通广大,她定是足有把握才让你在这等着她,那你便等着,她定会来寻你。”
“等着……我便只能等着,余下的什么也不做不了?”溪涯抬眸,茫然地望着她。
“这事你该比我懂,天书已不可能从你体内取出,既如此,那不如就让它在里边好好待着。溪涯,你如今不能再随它摆布,要学着让它为你所用,天道不可控,你也不需控制它,你可做天书宿体,但绝不可让它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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