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侍》第56章


不想木流凨用情至深,虽到了这种生死不如的地步,可最后想依靠的依旧是那个男人的肩膀,百里毓想给他一耳光让他清醒清醒,可一看他这个模样,这手如何下得去?只恨恨的攥紧了手心。
刀允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夏流年踢了他一脚:“哭什么哭,再哭我连你另一只手也一起砍了。”
刀允捏着断手捶地:“我错了,我错了。”他咬着牙断断续续道:“你忘了,你的剑上涂着辣椒。”
夏流年一愣,他的确忘了,他的剑上是涂着辣椒。这个主意就是现在百无一用的门主木流凨出的,而夏流年早把这事忘了。夏流年看着刀允,也有些不忍:“我真忘了。”
各中疼痛,又有谁能体会?
贺霜白没好气的瞪了刀允一眼,拿了药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扶着刀允坐下,只不过片刻功夫,刀允已折磨的发丝凌乱,唇角都有些裂了。
百里毓悠悠的看着故作不闻的贺霜白,一手搭在木流凨肩膀上轻轻拍打:“九子,就这样不听话的属下,依着九思阁的规矩,我早把他杀无赦了。”说完低头看木流凨的反应时,才顿时想起来,他家师弟早已是又聋又瞎的废人。
他心头猛得一酸,坐在床边把木流凨揽进怀里,忍不住哽咽:“九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要选这样的死法。”
木流凨睁了睁眼睛,侧耳希望能听到哪怕一丝的声音,他手摸上百里毓的胸膛,磨着衣角好久,才缓缓笑道:“师兄,是你吗?”
百里毓抱着他,拍了他的后背道:“是我。”
木流凨听不见,试探的又问:“师兄,是你吗?”
百里毓惆怅万分,拉过木流凨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了“是”。
木流凨神色有些沮丧:“我还以为是王爷。”他一顿:“如今管不了你们了,就算你们背着我欺凌他,我也看不见听不见,不知我替他求一句饶,你们可肯放过他?”
几人见他这般,皆憯懔凄然,哑语不言。
气氛一时压抑下来。
半晌,贺霜白突然缓缓开了口:“司马敬华关在了柴房里。”贺霜白无奈低首,司马敬华这个人,早在知道木流凨失聪之后被他囚了起来,贺霜白不甘心道:“我刚从一本毒经上看到一味□□,名字很有趣,叫捻相思,这么文雅的名字却排在毒经之首,不晓得和细水长流相比,哪个更温吞要命。”
“你给司马敬华喂了捻相思?”夏流年已猜出他话里的用意。
“你激动什么,我不会让他死的,我答应过门主放过他,但这皮肉之苦,他是逃不掉的。”贺霜白阴森森道。
玉藕杀目不转睛的盯着木流凨,跑到木流凨面前站着不说话。
木流凨感觉有人靠近,伸手朝前虚抓了几把,抓住了玉藕杀的袖口,他摸索着握住玉藕杀的手,粲然一笑:“手这么小,肯定是小玉。”
玉藕杀溜圆着眼,心里蓦然一酸,眼角泪水湿了睫毛,他回握木流凨的手,哑声道:“师傅。”
“小玉,王爷现在怎么样了?桃华还没回来吗?”木流凨茫然转了转头。
贺霜白道:“还没呢,估计……”话顿时说不下去,他忘了木流凨已经成了聋子,走到床前,摊开木流凨的手心,写了个“不”字。
木流凨琢磨了一会儿,淡淡道:“小白,我还能活多久?”
百里毓挑眉看着贺霜白,沉吟道:“估计活不了几天了吧。”
贺霜白叹了口气,目光一低,见他衣袖遮掩下的另一只手,隐隐约约露出些青黑色,贺霜白一把抓住他的手抽出来,那手腕处都已经肿得很高,泛着青黑,仿佛马上要腐烂。
“门主,这是怎么回事?手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你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受不得半点伤吗?”贺霜白直斥木流凨,但看木流凨始终淡淡的笑脸,顿时挫败的慢慢蹲在了地上,喃喃道:“我又忘了,你已经听不见我说的话了。”
第103章 第103章 苦命鸳鸯小聚首
司马敬华从柴房里出来时,整个人都脱了形,摇摇欲坠的由下人搀扶着向引凤院走去。
“王爷,这群人太猖狂了,要不小的去宫里向主上禀报一声?”下人低声道。
“哼,自作聪明。”司马敬华垂下疲惫的双眸,心里自有考量。
司马君荣可是这西昭国的一国之主,这小小王府所发生的事,又怎会逃开他的眼睛,他若想救他,早就来救人了。何须等到这个时候。
况且司马敬华一心挂碍的只不过木流凨一人而已。哪还有心情在意司马君荣的行动。
彼时,贺霜白诊知木流凨耳目俱失,当下便亲自将司马敬华一路拳打脚踢的锁进了柴房,连片刻喘息的机会都不及,嘴里便被硬塞了两粒丸药。
入口腥苦至极,直达肺腑,慢慢便如一注滚沸的辣椒水流经百脉,那剧烈的灼痛感,让他几乎以为自己将要魂飞湮灭。
他听见阖门间,贺霜白阴毒的冷笑:“捻相思,我倒想看看,能捻断你哪根相思线。”
排山倒海的烧灼让他不能自持清醒,每每昏昏沉沉将要昏过去,眼帘中蓦然蹦出木流凨含笑的眉眼。
他对不起他。他与他之间本不该如此,却不知为何,却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喟叹一声,推开了下人扶他的手,一人跌跌撞撞的去往引凤院。
木流凨坐在床边,身边只有玉藕杀相陪。
玉藕低着头,轻轻唤道:“爹,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叫你爹了,可你却听不见了。”
木流凨拉着玉藕杀的手,自顾自的说着话:“小玉,以后你就是逍遥门的少主,他们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只不过,贺霜白有仇必报,与我几分相似,只不过做事比我还心狠手辣,瞎子沉默寡言,却是极细心体贴的人,刀子虽然脾气暴躁,咋咋呼呼的,却也是难得的直爽人,公桃花温文内敛,心地纯善,待人待事皆是以善为先,你日后有他们,我放心了。”
玉藕杀心情低落的又叫了一声:“你死了,谁给我勾花妆呢?爹?”
木流凨微微怔忡,喃喃道:“为父如今放不下的,就是王爷,不知道小白会拿什么手段对付他。”他伸手捂了捂眼睛,垂手道:“真令人担心。”
玉藕杀垂着眼睛看木流凨的手:“你只担心你的情郎。”
父子二人各说各话没有一句搭得上,玉藕杀心中微有懊恼,当初,他明明那么盼着木流凨去死,可他真的会死时,心头惊惧,一夜重似一夜,他真怕哪一天一伸手,他连木流的一片衣角都握不住。
他赌气般从木流凨手中抽出手来,抬眼漠然看着木流凨微抬着手臂,唤道:“小玉,你走了吗?小玉。”
明明近在眼前,他却全然不知。
玉藕杀心中那一点痛恨,突然间燃烧起来,一点一点蔓延开,他怒目转身,便见司马敬华扶着门远远的望着木流凨。
见玉藕杀朝他看来,司马敬华与他目光一接,旋即落在远处,“你欺负他。”
玉藕杀恶语相对:“比起王爷,我这点手段太上不了台面了。”
司马敬华闭了嘴,他不是来和玉藕杀吵架的,他沉默不语,抬着沉重的步子与玉藕杀错肩而过。
木流凨迷茫般坐在床上,宽松的中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肩膀上,他抬手拨了拨碎在额前的发丝,有些丧气的叹了口气,手脚并用的摸索着朝床下爬:“没人愿意再管我了,想晒个太阳都难。”
他小心翼翼的摸着床边,唯恐不小心摔在地上,却忽然感觉有人捻了他一缕头发玩弄,木流凨虽眼瞎耳聋,幸而内心明镜般透亮,思忖二三,试探开口道:“王爷?”
司马敬华笑了笑,松了他的头发,伸手将木流凨抱在怀里,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喃喃道:“真硌手。”
木流凨凝眉不动,一手慢慢摸上司马敬华的脸,描了半天,才放下心来:“果然是你。”
话中愉悦不觉自溢,他又伸手一遍一遍描着司马敬华的眉眼,更加确定的:“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贺霜白会剁了你去喂狗呢?”
司马敬华只把手臂紧了紧。他上床将木流凨圈在怀里,握着他的手,在他手心写着或担忧或想念的话。
“他们二人,到底是谁误了谁的一生?”百里毓端坐在引凤院的墙上,透过支开的窗子,感慨万千:“司马敬华也是个可怜人。”
贺霜白冷笑:“阁主居然学会同情别人?”
百里毓反唇相讥:“你若没有半分恻隐之心,又何必故意放他二人独处?”
第104章 第104章 愿与卿化尘化土
贺霜白闪烁其词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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