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第271章


乇鹗窃谧魑闹杏幸馐队心康牡叵裎业背醺昭醋魑哪茄戳耍趴纸判戳艘黄淙缓芎煤苊婪⒆阅谛娜从谡飧鍪澜缫欢ㄊ峭怀觥⒖膳隆⑿岸瘢欢ɑ岜欢ㄐ晕胺瓷缁嶂饕濉闭庋淖锩淖魑摹?br /> 我不清楚“反社会”和“反社会主义”,但我清楚怎么做就会被他们定性为“反社会”和“反社会主义”。实际上,“总负责老师”们就我的作文中反映出的问题已经找过我谈过几次话了,虽然这些话出自他们之口,与我们沟的人们,如张芝阳、张朝海对我作文所说完全如出一辙,他们在我的作文中发现的问题也和张芝阳、张朝海们所发现的完全一样。全都一模一样。当初,他们就说我的作文“反社会”和“反社会主义”什么的,所以,我知道怎么做会被定性为“反社会”和“反社会主义”。不同的只是,这些个罪名由我们沟的人们加在我头上和由“总负责老师”加在我们头上那就是两回事,可以说前者是在让我流血,而后者则是在要我的命了。
我在这次考试中这样做了之后,无限地悔恨,无限地不能原谅自己和饶恕自己,罪孽感又加重了,但是,这不会有作用,不会使我不做那些事情,也不会使我收回已经做的那些事情。因为,我认为自己不属于自己,只属于那更高的超越一切、支配一切的力量。我别无选择。
虽然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当“总负责老师”们真把我定性为“反社会主义”之后,当一切意料之中甚至于可以说期待之中,所做一切就为促成它真变成了现实之后,我之震惊,之无法面对和接受,之绝望,之看到现实的恐怖,只比对这个结果完全没有意料到,也没有有心为达成它而做什么所可能的有过之而不无及。
我本来有一个奇怪的、压倒一切的感受,就是任一时间对于我来说都是无限长的,过去和未来我看不到它们和我有任何关联,可能和我有任何关联。但是,这一次,在突然面对这个现实时,就好像一堵高墙被推倒了,我的过去和未来一下子展现在眼前,一下子同属于现在了,我也看到了过去对现在的决定和影响,现在对未来的决定和影响,现在对未来的责任,未来和现在一样重要,甚至于更为重要。然而,我的未来就这样有一个“反社会主义”的罪名了。我觉得我这才是第一次真正看到了我的人生现实的恐怖,这个恐怖是绝大的,无边无际。我觉得我这也是第一次无法面对和承担恐怖,第一次无法面对和承担如此的恐怖竟然是我有心有意识有目的地把它招来的。
这个恐怖之绝大和绝对,在程度上也只有我见证过的最壮丽恐怖的上帝的启示可与之一比了。实际上,过后我也把它算成是和神的一种遭遇。这大约也是我纵然总是活在遭遇这种恐怖的生活中,却不去做避免它们再次降临的一个原因。而面对如此的恐怖,我所可能的也只有发抖了。真无法想象要是人不能发抖、不会发抖,人没有一个身体可以发抖,结果会怎样。
我僵怵着,端端正正如罪人般站在我身边的爹也僵怵着。僵怵着不是完全凝固不动,而是两人都在发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总负责老师”已经说完了他该说的,在等我们出声。但是,只有沉默和沉默。除了不时从爹那里传来他发抖的、仿佛老鼠那种悄悄活动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也出不来其他声音。爹传来的这声音混合了他牙齿和牙齿互相敲击的声音,他的衣服因抖动而发出的摩擦声。这些声音都是他极力控制却又绝对无法控制的声音。他比我抖得更厉害。但是,从我这儿也不时如箭一般飞出去一个因发抖而造成的声音,一闪即逝,有时是闪好几下才逝去,就像是连发几箭一般。我发出的这些同样是我在极力控制却根本就无法控制的声音和爹发出的那种声音仿佛在对唱和应合。
我们传出的发抖的声音并不高,却在沉寂无声就等我和爹说话的办公室里显得至为清晰和响亮,而且不绝如缕,没完没了。很显然,我听到了爹发抖的声音,爹也听到了我发抖的声音,爹因为听到了我发抖的声音而意识到了他在发抖,爹还听出了我在极尽全力控制我的发抖并且不是完全没有效果,他也意识到了他也应该控制他的发抖,他还本能地按照我控制自己的方式控制他自己,而这样控制的结果是我们俩的发抖越来越相同,一会儿我们俩的发抖就像是同频共振一般,我这里传出一阵剧烈发抖的声音,跟着就完全寂静了,我这里寂静了,他那里就传来一阵同样频率、持续时间也一样的剧烈发抖的声音,跟着就完全寂静了,而他那里寂静了,我这里又传出剧烈发抖的声音,如此几个重复回还之后,我们俩还同时发出了频率完全一样时间持续也完全相同的发抖声,听得那几个陪在场的老师们都有人笑了起来。我和爹除了这发抖外就什么都是一片空白。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那几个老师一直把我们盯着,好奇、快意、幸灾乐祸,这些东西下面就是他们绝不会改变的决心和意志。末了,“总负责老师”似乎只为打破沉静,以旁人无关的口气说:
“你们是不是感到有点发冷啊?今天的天气很暖和嘛!”
我很想站出来做点什么,打破这种沉寂,仅仅是打破这种沉寂,但就像我当初不吃不喝不动在床上躺七天七夜一样,终究是什么也没做出来,什么也做不出来。我也希望爹能够做点什么,但显然爹也和我一样,什么也做不出来,除了发抖外。
就这么又过了一阵子,“总负责老师”轻描淡写地说:
“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但是,我们仍然不动。经过控制,我们传出的发抖的声音的次数已经少了,但每一次的频率却高了,听起来更尖锐,更让人心惊。
看到我们这样子,“总负责老师”明显高兴起来了,甚至于还有了一点怜悯之色,但是,也更愤激了,更不掩饰他的情绪了,流露出露骨的轻蔑厌恶之色。他不无激动地说:
“你们既然要这样,那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我们已经把什么都给你们讲清楚了,还过去一直在讲。我想我们最能对你们说的也就是刚才我所说的。你们想想我们还能不能把它增加或减少一个字。其实我们也本没有说什么,不过是要你们,特别是你张小禹本人,给我们一个最后的态度,我们一切都会也只会依你最后的态度——当然要是非常明确、我们对它各方面都感觉满意的态度——而定。一句话,一切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而不是我们手中,过去是,现在也是。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既不想要现在,又何必当初。我们真的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爹用手擤了擤鼻子,往前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话了,但是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了。沉寂,地老天荒的沉寂。一阵颤抖掠过爹和我身上。是的,这一次就是一阵颤抖从爹和我两人身上掠过,我们拥有的是同一个颤抖。
“总负责老师”更加情绪化地说:
“你张小禹一贯与我们对抗,从开头到现在都是如此,还不说你还在变本加厉!你张小禹在历次考试中搞的那些名堂,不是我们不清楚,而是一清二楚,只比你个人还清楚!你以为你是能够与我们对抗的,有能力与我们对抗的,你最终一定能在对抗中把我们战胜,甚至于打倒!而你们就从来不去想想,你们到底算老几,是不是拿得上手,称得出重量!
“我们也不是没有提醒你们这点,我们以前所说的一切,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意思!我们本来早就可以叫你张小禹粉骨碎身,这辈子也别想爬起来了,就是你要做一个最一般、最低下、人人都瞧不起,甚至于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我们也都可以叫它成为你的幻想!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是在我们手心里攥着的,想把你捏成什么样子就捏成什么样子!
“我们没有这样做,还一直在给你机会,那不是在向你示弱,更不是因为我们就对你有什么天然的什么不能这么做,至多不过是我们在可怜你罢了。
“有一句话你们不是不知道,枪打出头鸟。你张小禹就是那只出头鸟,还更要去当那只出头鸟!而一只出头鸟算得了什么,无数的枪口都在把它描着!你要出头是你个人的选择,你挨枪打那也是你的命运,这怪不了谁怪不了别人!
“我要说我们根本就谈不上对你采取了什么行动,根本就还没有真正对你做过什么!它们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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