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全集三》第101章


也好像她本来就生长在水中一般。可是;这种情况无法持久;
当她的衣裳被溪水浸透之後;这位可怜的姑娘;
就在婉转的歌声中被卷入泥泞中。。。
雷:唉;那么;她是淹死了?
后:淹死了;淹死了。。。
雷:你已得到太多水了;可怜的欧菲莉亚;所以;我不许我流泪。
{企图控制感情}
但是;人类的感情是无法遏阻的呀;
我只好不顾惭愧。。。{开始抽搐}
当此泪水乾涸後;我这女子般的仁心也将随之消逝。
再会罢;主公;
我有一篇猛烈如火的话积在胸中需要爆发;
但是;此时它已被泪水浇灭。
'出'
王:我们跟他过去;葛簇特;
我曾花了多少心血使他冷静下来;
现在;只怕他又要从头开始。
所以;我们跟他去罢!
'全人出'
{第四幕完}
译者注:
(1)。诺曼地:法国西北部之一地区。
(2)。古人以为叹息能使人暂时舒服;但是对身体有害。
(3)。涂膏(anoint):涂以油膏;使某人(或某物)神圣化。
.。
第五幕
第一景:墓园里
'两位掘坟工人(丑角)入'
工甲:虽然她是自杀身亡的;但她仍是以基督圣礼来安葬吗?{注1}
工乙:我跟你说是的;所以;你就好好的去掘你的坟罢。
法医已考虑过此事;并决定以圣礼来安葬。
工甲:那怎么可以呢;除非她是因自卫而身死?
工乙:此事已如此决定了。
工甲:一定要『自卫身亡』才行;不能有其它原因;
理由在此:
如果我蓄意的把我自己溺死;那么;这算是一种举动;
而任何举动都分有三部份;那就是『想做』、『要做』、与『去做』。
由此可见;她的确是蓄意自杀的。
工乙:好了;不过;善良的掘坟先生;请听。。。
工甲:算啦;
{用手比著}
水在这头;好吧。
人在这头;好吧。
如果这人走到水那边去溺死;那么;活该。
可是;如果水到人这边来把他溺死;那么;这人不算是自杀;
他无罪故意切短他自己的寿命。
工乙:难道这是法律吗?
工甲:当然是哟;这就是『法医验尸法。』
工乙:你要知道真相吗?此人若不是出身自贵族;
那她才不可能按圣礼来安葬的。
工甲:不错;这回你可说对了:
贵族比一般老百姓更有自由去投河、上吊;真是不公平啊!
来;把我的铲子给我。
古代的唯一贵族就是园丁、挖壕工、与掘坟工人们啦……
他们继承了亚当的职业。'边掘边语'
工乙:他曾是个贵族吗?
工甲:他是第一有纹章之人{注2}。
工乙:呸;他才没有呢!
工甲:什么;你是个异教徒吗?你的圣经是怎么读的?
圣经上说:『亚当挖掘;』他没手臂怎能掘土?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若答不出来;那你真该去忏悔。
工乙:你尽管问罢。
工甲:谁建造的东西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所建造的还更坚固?
工乙:绞架的建匠;因为他的造物能耐过於千人。
工甲:我喜欢你的聪明答覆;真的;绞架是个好答覆;
不过;它为什么好呢?
那就是因为;用它来对付恶人很好。
可是;现在你说绞架比教堂还更坚固就不对了;这也算是一种恶行;
所以;绞架对你也许会有点益处!
来;再试一次吧。
工乙:{用心思考}
谁造的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造的还要牢。。。
工甲:是的;你若答对;今天就没事了。
工乙:有了;我晓得了!
工甲:说呀!
工乙:;我不晓得。
工甲:别再为此事棒击你的脑子了……笨驴是怎么打也走不快的。
假如下次有人问你此事;你就回答:『掘坟工人;』
因为他所造之屋宇能耐至世界末日!
去;去约汉酒那儿;替我筛碗酒来。
'工乙出;工甲继续掘土'
'开始唱歌'
『少年时我曾恋过;曾恋过;
当时感觉真甜美:
嗨哟;短暂的好时光;嗨哟;
无事比它更美好。』
'他正唱时;哈姆雷特与赫瑞修入'
哈:难道此家伙对他的行业毫无感触;他能边掘坟边歌唱?
赫:习惯已使他对此事毫不在乎。
哈:真是呀;这种柔情只有闲汉才能有!
工甲:『可惜时光不饶人;
它的魔掌攫住我;
把我带回泥土中;
就像从来无此生。』
'挖出一骷颅头;把它扔至坑外'
哈:这头颅也曾有根舌头;也曾能歌唱;
现在这家伙却把它乱扔出来;把它当作第一杀人者该隐的颚骨般{注3}。
这也许是个精明人氏的头颅;现在却被这匹驴占了便宜;
想骗老天爷似的。你说不是吗?
赫:是呀;殿下。
哈:它也可能是个朝臣的头颅;
他会说:『早安;阁下。您好吗?亲爱的阁下。』
他也可能是某某大爷;他会去夸奖某某大爷的骏马;全为了他想借用它。
你说不是吗?
赫:是的;殿下。
哈:真是的;
现在;他只能与蛆虫为伍;
既无下颚;也被司事用铲子敲他的脑袋。
如果我们有智慧领悟此事;这就是命运循回的上好例子呀!
这些头颅;除了可当保龄球玩耍之外;难道就无价值了吗?
想到这些;我的脑袋就疼。
工甲:{唱歌}
『一柄锄头一把铲;
加上一块裹尸布;
掘得六尺黏土坑;
好来款待贵宾客。』
'又抛出一头颅'
哈:又来一个!
这不会是个律师的头颅吧?
他的钻牛角尖式之弄法手段、他的分毫必争之雄辩、他的诉讼案子、
他的契据、他的巧妙诡计现在都到哪儿去了呢?
为什么他现在肯让这位鲁莽的家伙用柄肮脏的铲子来敲他的脑壳子;
而不去控告他犯了殴打罪?
哼;这位家伙在生前也可能是个地产的大买主;
整天就与他的抵押、他的债卷、他的赔偿、他的证人、他的收回权为伴。
现在;他的上好脑袋里所装的仅是些上好砂土;
难道这就是他的最後赔偿、最後收回吗?
他的证人们还肯不肯为他作证;去买两块地契般大小的地皮呢?
现在;他的棺材可是恰够大小来存放这些证件喽。
难道这位买主就无法得到比此更多吗?哈!
赫:一寸都不能多;殿下。
哈:证书纸是羊皮做的吗?
赫:是的;殿下;也有牛皮。
哈:倘若人们都指望由此文件上得到保障;那么;他们真是不如牛羊。
让我和这家伙谈谈。
{对工人}
汉子呀;这是谁的坟?
工甲:我的;先生。
'唱'
『掘得六尺黏土坑。。。』
哈:我相信它的确是你的;因为你躺在它里头。
工甲:您躺在它外头;所以它不是您的。
对我来说;虽然我不躺在它里头;但它仍然是我的。
哈:你确实是在它里头;你也说它是你的;
不过;它是给死人用的;不是给活人的;
所以;你在撒谎。
工甲:这是句敏捷的谎;先生;它能由我口转移至您口。
哈:你是在为哪位先生掘此坟?
工甲:不是一位男子;先生。
哈:那么;是哪位女子?
工甲:也不是一位女子。
哈:究竟是谁将埋葬於此地?
工甲:一位曾是女子之人;先生;
但是;上帝赐予她灵魂安息;她现在已死了。
哈:{对赫瑞修}
这浑蛋把事情分辨得这么清楚!我们一定要把话准确的讲;
要不然;措辞之含糊将把我们搞得束手无策。
老天爷;赫瑞修呀;这三年来我发觉世人都变得非常的虚伪;
连乡巴佬都爱装腔作势;脚趾接踵的直赶朝庭臣子们。
{对工人}
你做掘坟工作有多少年了?
工甲:一年的所有日子中;
我就是在先王哈姆雷特击败福丁布拉氏那天上任的。
哈:那有多久了呢?
工甲:您不晓得这个吗?连傻瓜都晓得这个:
就是小哈姆雷特出生那天。
现在他已疯了;被送至英格兰。
哈:是的;的确是的。
他为什么被送至英格兰?
工甲:就是因为他疯了;在那儿;他能恢复他的理智;
假如他无法如此的话;那也没啥关系。
哈:为什么?
工甲:在那儿;无人会注意到他……那边的人都和他一般的疯。
哈:他是怎样变疯的?
工甲:很奇异的;有人说。
哈:怎样的奇异法?
工甲:他的理智出了毛病。
哈:原因在哪里?
工甲:当然是在这里罗;在丹麦。
我在这儿当司事;长短也有三十年啦。
哈:一人要被埋多久後才会腐烂?
工甲:老实说;如果他在死前还未腐烂的话……
这年头;我们有很多患了花柳病的尸体;它们未埋已先烂了……
一具尸体能维持差不多八、九年。
一具制革匠的尸体能熬上个九年。
哈:为什么他的能维持较久?
工甲:先生;他的皮肤因他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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