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传》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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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反对体罚。我记得只有一次我对自己的一个儿子使用过体罚。 因此时至今日,我还不敢断定我那次使用戒尺是不是正当。也许那是不对的,因为那是出于激怒和处罚人的欲望。如果它只是我自己难过的一种表现,我 认为倒可以心安理得。然而那一次打人的动机是复杂的。
这件事情激发了我的思想,并且教会了我纠正学生的一种较好的方法。 我不知道那个方法在当时是否有效。那个青年不久便忘记了那件事,而且我 并不认为他以后有过多大的进步。然而这件事使我更加了解教师对学生的责 任。
这以后,男孩子们还常常发生犯规的事情,但我再也没有使用过体罚。 因此我从在我管教之下的男女孩子们所经受的精神训练的体验里,越发了解 了精神的力量。
第三十五章 良莠之分
就在托尔斯泰农场的时候,克伦巴赤先生引起我注意一个从前我没有 理会过的问题。我已经说过,农场里有些不规矩的坏孩子,其中还有几个游 手好闲的人。我的三个儿子天天同他们接触,别的孩子也和我的儿子一样, 天天同他们在一起。这使克伦巴赤先生大为不安。
然而他所注意的是他以为我的·儿·子不应当同这些不守规矩的儿童 混在一起。
有一天他说出来了:“你让你的孩子同那些坏孩子在一起,我不赞成, 这只能有一个结果:他们将来一定要学坏的。”
我不记得当时这个问题是否使我为难,但是我记得我对他说的是什么:“我怎能把我的孩子同那些游手好闲的孩子分开呢?我对于他们负有同 样的责任。这些儿童是我请来的。如果我发一点儿钱把他们开除了,他们立 刻就会跑回约翰内斯堡又回到他们的老路上去。说老实话,他们和他们的监 护人大概以为他们到这里来,倒是给了我一份人情。他们在这里感觉很多不 方便,这一点你我都很知道。但是我的职责是清楚的。我必须把他们留在这 里,因此我的孩子也必须同他们在一起。你一定不会要我教我的儿子从今天 起觉得他们比别的孩子优越。叫他们有这种优越感就会把他们毁了。叫他们 同别的孩子来往对他们是有益的。因为这样,他们自己就会分别出善恶来。 如果他们真有什么好处,为什么我们不能相信,他们对别的孩子也会有好影 响呢?无论如何,我不能不叫他们在这里;如果这也算冒险的话,我们只好 冒这个险。”
克伦巴赤先生摇头不答。 结果我想不能算坏。我的儿子不会因为这种试验而变得更坏。反之,我倒看出他们实在有所收获。如果他们有过一点点自高自大的心理,这种心 理是被打破了,他们学会了同各种各样的孩子相处。他们受过考验,懂得纪 律。
这一次和其他类似的试验使我晓得,如果把好孩子和坏孩子合起来进 行教育并将他们混在一起,好孩子是不会有所损失的,只要这种实验是在他 们的父母和监护人的细心监察之下进行的。
用消过毒的棉花包起来的孩子,未必就能使他们免受诱惑或污染。诚 热,若把受过各种教养的男女孩子放在一起进行教育,就会使父母和教员受 到一种极为严重的考验。他们必须经常保持警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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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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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把绝食当作忏悔
我越来越发清楚,把男女儿童抚育成人并以正当的方法教育他们,是 多么不容易的事。
如果我要成为他们真正的教师和监护人,我就必须触动他们的心弦, 分担他们的欢乐和忧愁,帮助他们解决面临的问题,把他们青年时代的奔放 的热情纳入正轨。
某些参加非暴力抵抗运动的人从监狱出来之后,托尔斯泰农场差不多 没有人了。剩下来的几个人可以说都是凤凰村的,所以我叫他们全都搬到那 里去。我在那里必须经历一次激烈的锻炼。
当时我必须往来于约翰内斯堡和凤凰村之间。有一次我在约翰内斯堡 得到一个消息说,书院里有两个人有堕落的行为。非暴力抵抗运动的显然失 败或挫折我倒不在意,但是这个消息的到来,却象一个晴天霹雳。我当日乘 火车赶回凤凰村,克伦巴赤先生一定要和我同行。
他看到我当时的神情,不忍叫我一个人独往,因为带来那个令我难堪 的消息的恰巧就是他自己。
一路上我对自己应负的责任似乎清楚了。我觉得被监护人或学生的堕 落,做监护人或教师的总得承担一部分责任。于是我在这个事件中的责任便 象白书一样的清楚。我的妻子早就警告过我,但是因为我秉性易于相信别人, 并没有理会她的话。我觉得要使犯罪的人晓得我的痛苦和他们自己堕落有多 么深的地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进行某种忏悔。因此我便决定绝食七日, 并立誓日食一餐,为期四个半月。克伦巴赤先生想劝阻我,但是没有效果。 最后他也赞成这一种忏悔的表示,并坚持要同我一起绝食。我不能拒绝他这 种毫无掩饰的关怀。
我感到大大地轻松了,因为这个决定使我释去心中的重担。我对犯罪 的人的忿怒消退了,而代之以纯粹的怜悯。我的心情因此大为轻松,并且带 着这种心情到达凤凰村。我对这件事进行了进一步的调查,并了解了其他一 些必须知道的细节。
我的忏悔使每一个人都难过,但是气氛因此清朗了。大家都明白犯罪 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而我同那些男女孩子的关系也就更加坚固而真实了。 不久以后由于这件事而发生了一种情况,使我不得不绝食十四天,获得了连我也没有意想到的结果。 我叙述这些事情的目的并不是要说明当学生有败坏道德的行为,教师就应当绝食。不过我以为,有时候的确需要采取这种断然的办法。但是这要 有清晰的眼光和精神素养。如果师生之间没有真正的爱,如果学生的罪行没 有打动教师的心弦,如果学生对教师缺乏敬意,绝食就不适当,甚至是有害 的。在这种情形下,是否宜于绝食固然可以怀疑;但是教师应对学生的错误 负责,却是没有疑问的。
第一次忏悔对我们大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我日常的活动并没有 受什么影响。读者大概还记得,我在进行忏悔的整个期间,是完全吃水果的。 第二次绝食的后期却使我相当难受。我当时还没有完全懂得“罗摩那玛”的 惊人效力,而我忍受痛苦的能力也因此而减少。
而且我还不懂得绝食的技术,特别是绝食时需要多喝水,无论它是多 么令人恶心和淡而无味。此外,第一次绝食那么容易,也使我第二次绝食更加粗心大意。第一次绝食的时候,我天天按库赫尼的方法洗澡,但是第二次 绝食期间,洗了两三天澡我便不洗了,水也喝得很少,因为太不好喝,喝了 心里又不舒服。因为水喝得少,喉咙干燥,身体虚弱,最后几天我只能以低 微的声音说话了。虽然如此,在工作上需要写字的时候,我还能够口授写作。 我经常听《罗摩衍那》和其他的经典。凡是紧急的事情,我还有足够的力气 进行讨论和提出意见。
第三十七章 应戈克利之召
去伦敦关于南非的许多回忆,我必须从略了。
1914 年非暴力抵抗运动的斗争结束的时候,我接到戈克科的指示,要 我取道伦敦回国。于是嘉斯杜白、克伦巴赤和我便于七月间乘船赴伦敦。
我在进行非暴力抵抗运动期间,便开始乘坐三等车船旅行。所以这一 趟航行,所买的也是三等舱的船位。不过这条路线的三等舱位和印度海岸的 三等船位以及印度国内的三等火车座位有很大的不同。印度车船的三等座位 往往位子不够、睡铺很少,而且很不干净。可是这一回去伦敦,船上不但有 足够的舱位,而且很干净,轮船公司还特别为我们提供了一些便利,给了我 们一个专用的盥洗间,因为我们是素食者,厨房特别供给我们水果和干果。 而按照常规,三等舱的旅客是吃不到什么水果和干果的。这些便利使得我们 十八天的航行过得很舒服。
这一次航行发生了一些值得记述的事情。克伦巴赤先生很喜欢望远镜, 他有一两只很值钱的望远镜。我们每天总有一次谈论这个问题。我竭力使他 明白,带望远镜是和我们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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