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撞上青春期》第121章


“不、他还没到十八岁!!他还没到十八岁!!!”我惊喜地喊出来:“他户口本儿上写的都是假的,他属羊,他还没到十八岁!!!让我进去,大爷,我能跟谁说?我要告诉谁他还没到十八岁!!”我往进冲,被穿制服的男人强行喝止,提着我胳膊就扔出来转身要走,我拽住他衣服说,我说叔叔,你帮帮我,你帮帮张杰,他还没到十八岁,真的没到十八岁!!他说身份证号儿上都写地清清楚楚还想抵赖?你们这帮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杀人不用偿命伤人不用坐牢?这社会还由不得你们做主呢有人主持公道的,怨不得人家都说你们这帮九零后是脑残呢我看就是缺管教。
他的话狠狠地给我浇了一盆冰水,被无情的现实逼得一次又一次哑口无言,那已经不是愤怒,而是对社会,对公平,对人性的彻底失望。
我自己跪在拘留所外的小树林里,满嘴的苦涩,绝望地喊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他还没到十八岁。张杰,张杰,他还没到十八岁,没到十八岁!没到十八岁???你们谁救救他,谁帮帮他,他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青春,怎么可以在灰色的牢房中度过。
张杰!!张杰!!!呜呜呜???
嗓子喊哑了,主,听见了吗?眼泪哭干了,谁,看见了?
最后一滴眼泪滴进土地时,我发誓,软弱的眼泪,再也不要流一颗。
脸上干涸的泪痕像一道道勒紧的线捆绑着皮肤,绑住了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面无表情地回到家里,洗脸,上床,睡觉。
躺在那里的时候,四周似乎像往常一样安静,可闭上眼睛所有的空气粒子都在振动,嗡嗡嗡,沙沙沙,摩擦着皮肤让人难以入睡。不知道什么时候闭着眼睛暂时从这个世界逃离时,在另一个世界看见自己又哭了,哭地伤心,满满的委屈可是当张开嘴时发现自己没有舌头,他的身影出现,可他没有看见我背离而去,我跌坐在地上像个被遗弃的小孩,抓着空气好想喊张杰,张杰,抱抱我,可我喊不出来,于是眼泪肆意,拼命地用嗓子挤出尖叫声,叫了好几声希望有人注意到我,希望可以叫出自己的伤心委屈,可最后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也没人知道我的痛、睁开眼睛,摸摸脸,干的。现实中的我流不出眼泪了。翻个身,希望可以睡着。
很早就起来,坐着,发呆,不看电视不看书不吵闹,就是发呆。到了饭点儿,不吃饭,拽我吃,往我嘴里塞,塞进嘴,吐出来。
绝食,绝言。
一连四天,我没有做作,我真的感觉不到饿。我还能撑地住。为了你,再撑一个礼拜,两个礼拜,一个月,我都能撑地住。
很显然,有人先撑不住了。她搜了家里所有的钱,扔在地上说,给你,都给你,老娘求你了,儿子,求你了,求你吃口饭,行不行?
无言。
她跪在地上又开始抽自己耳光,老娘欠了你的了,这辈子算完蛋了,这点儿不够我再找你五舅借去,老娘拉下脸求你五舅给找人,还不行?!你就答应我两件事,我现在立马就去你五舅家!”
“念。不见。”她楞了一下,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拿起一个小手包走了。那黑色的小手包在十元店买的,不知道装了什么,总要拿着它。
我累了,倦了,给我一个台阶,我也愿意下。只要让你还能拥有自由身的青春,是不是就够了?你怨我吗?张杰,你知道真相后,会怨我吗?
我答应他们,继续上学,并且再也不跟他见面。我说,别让他知道是我,就跟他说是他爸爸找人解决的。那些大人,没有人不愿意这么跟他说的。至于我???就跟他说,以为他坐牢是必定无疑的事,放弃了。
事后他会不会找我,究竟有没有找过我,我不知道,也许他恨透了我的“无情”,或许他懂我的心思,可我家搬家了,他被他爸带回老家了,我不会告诉认识我的同学说我要去哪里,他就更无从得知,从此,我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络。
qq号很久不上,把他拉黑以后,拒绝所有人的好友请求。一切都上了锁,把快乐和悲伤一起锁住,这样就不会痛。我也不愿费力又偷摸地寻找他的踪影,我不愿我们之间,纯纯的爱,多了一个词,叫苟且。
、第 101 章
阴雨涟涟的八月,潮湿的旧土墙壁像老照片一样,雨水冲刷着家门前的坑洼石子路,流到狭窄的过道处形成一条水沟,偶尔一辆自行车经过,溅起泥水,老照片刹那间斑驳点点。
小鬼儿从外面马路上冒出头来,湿漉漉的路远看就像一条河流,它刚游上岸。悠悠地在雨中散步嬉戏,玩儿累了就趴在我脚下舔舔自己的爪子,经过一两只流浪狗,就冲人家叫唤几声。
世界是安静的吗,我听得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得到小鬼儿舌头黏腻的声音,听得到从屋子里传来的奥运呐喊声,可它们都像滴进海绵的水,都被一种不知道该怎样命名的东西吞噬了,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扑,扑,扑的心跳声。望望天,乌云薄些的地方就会透出耀眼的金灿,雨就快停了吗?太阳就要出现了吗?会有彩虹吗。
“龙龙,吃块儿西瓜来。”纱门里传出声音,好多块切好的西瓜摆在桌上。
三年前,我也是一样推开纱门,捧上西瓜吃,还在埋怨冰箱里的果汁被嫂子喝了。
三年前我还不认识他???可不可以再认识他一次?那些岁月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像散去的雾一样,它们真实地存在过,可现在也真的消失了。
消逝的时光在这世界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划痕,都没有。
因为它是那么轻盈,柔软,是水,是空气,是摸不到的感情在流淌。
难道是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爱上一个温暖刻骨的男孩?
为什么,为什么都消失了。
“晚上吃啥呀?一会儿让你爸买条鱼去?”
“恩。”像呼出空气一样轻轻答应了一声。
“没???唉。小鬼儿。”我动了动脚,换个地方卧吧,我在这儿站一个多小时了。
“多吃点儿。”碗里是鱼肚子上最好的肉,我就要走了,所以在最后这几天让我吃好一点。我吃了两块儿鱼肉,一共加起来差不多两汤匙米饭说,我饱了。
然后就起身又站到门外,找了块儿报纸铺在门前台阶上坐着,发呆。
朦胧缭绕的云彩,清凉似水的空气,小雨在下,魔法之城,这会不会是一座魔法之城?有没有一只独角兽可以跨越这样遥远的穹苍?
饭量变很小,不是吃地不香,只是吃两口就饱了。他们逼我多吃,说为我好,可我多吃了会很难受,为什么还要“为我好”?一桌丰盛的饭菜只蜻蜓点水地吃了几口后,我妈摔筷子说有本事你别吃,去了那儿省地我给你掏饭钱!
“一天三块就够了。”丢下这句话走掉了。
苏羽琴,二丫,董轩儿,都来我家看我。苏羽琴开口说,你不会这么木,不知道我们来干啥吧?想要什么礼物,说,我们送你。我笑笑,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谢谢。”他们同时望着我看,我失笑说,看什么,我很好啊。我很肤浅,没你们想地那么有深度,真的,我没事啊。
“裴明???额???”苏羽琴开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二丫不耐烦她这么扭捏,推她一把说哎呀这有啥说不出来的?董轩儿说邹晓你识点儿相行不行你就不能跟我出去呆会儿啊?
呵呵。
“琴琴,我走了,你会想我吗?”我坐在写字台前把玩着那个小公仔,用胶水拼接的小公仔。
“想,肯定会想。呵呵,想我们一起气刘月芳,想咱俩坐前后桌儿的时候聊天儿。真的挺舍不得你的。”
“呵呵。只要感情在,距离不是阻碍,对吗?”我笑着转过身冲她说。
“???裴明,我???”
“叫我龙龙吧。我想以后很少会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了。”
“???龙龙、”她低下头,眼泪滴在我床单上。
“龙龙,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就算以后分开了、长大了,你也别忘了我,行吗?”
“呵呵,不会的,我的黑妹。”
“呵呵???去你的???”她破涕为笑,有的喜欢,即便可以不说出来,但它一定要有始有终,就像人要找归宿,“喜欢”也要找到落脚点,它很多时候是爱情,但也有的时候是友情。她的“喜欢”在我这里找到终点,那我也安心了。
我们四个踩着大理石地板砖,再到南大街压一次马路,再到吉隆买一支油笔,再到人民公园过一次桥,再到香艺人,吃一次蛋糕。
我知道,当火车开动的时候,与这青涩的一切,就是永别。永远尘封的纯真岁月。
八月二十号就要去报到了。我要去石家庄一所高中上学,以我的成绩,免了两年半的学费。早上我大爷骑着自行车驮着我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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