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第258章


上帝和天堂,如果有魔鬼和地狱的存在,那就包括地狱和魔鬼,绝对和无限的超越,以致不得不说,相对一切存在者来说,它是‘虚无’,一切存在者相对它来说也是‘虚无’。
“然而,它并不是真正的虚无,而是,它对一切存在者的超越走得有多远,它就有多么美,多么生动,并且就是这种美和生动本身。它呈现为光明的形态,只是因为在世间,光是最美的事物,它取了这种世间最美之物的形态向我呈现,但是,我哪怕只是聊胜于无地见识了它的一点点,也知道了,世间任何光、所有光在它面前都比岩石在光面前还要粗糙无数倍。无数倍就是无数倍。它已经完全超越了我们的语言所能描述的范围。如果它向我们开启并显现出来,它的强烈耀眼可想而知。那就是绝对和无限的强烈耀眼,正如它是绝对和无限的美一样。绝对和无限的强烈耀眼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强烈耀眼?实际上,如果我们完全地与这种强烈耀眼遭遇了,就什么也没有看见,连我的意识本身都像是没有了,只有等意识恢复过后才能记起一些东西来,这时候我们会这样说:‘刚才,我体验到了无法言喻的极乐,见证了无法言喻的美!’不过,在这种强烈耀眼向我们开启过来的过程中,我们通常会见到一个无法言喻其光明灿烂的世界。它是可见的,而且是我们可以任意地神游和游戏于其中的。
“它是强烈耀眼的光芒,却与世间的任何光芒没有丝毫的共同之处。世间的光芒都是构成性的,由光子、电子等亚原子粒子构成。而它没有什么构成它,它只是纯粹、绝对的美的一种表现,从它有多么美来说,它是无限的和绝对的,从它是什么东西构成的或它是什么事物方面说,它是绝对的虚无。它强烈耀眼到了什么程度,它的生动性就到了什么程度。它是什么?它是绝对的具体真实本身,而绝对的具体真实那就是当然是绝对的生动。绝对的生动就是绝对的美,只有绝对的生动才是绝对的美。在这种生动性面前,世间任何可以让我们观察到的生动那都是绝对的僵死了。这是我们真正观‘存在’必然的一种结果。
“伴随着这个结果的,还会有另一个结果,就是观看者,也即是‘我’的消失,‘我’这时候也成为绝对的虚无了。在走向这个结果的过程中,我会经历上帝的末日审判,那是真正的上帝的末日审判,在这个审判中完全暴露出来的我生生世世的一切、我里里外外的全部、我从物质到精神层面和从肉体到灵魂层面的全部,都没有了,全成了虚无了,而且揭示出它们从来就是虚无,从来没有作为我以为是那样的真实而存在过。不过,又并不是我真的消失为虚无了。我这时候是作为一种纯觉知、纯意识而在的,从我是纯觉知、纯意识方面说,我就是‘存在’,从我是什么物、什么东西、有什么内容或由什么构成方面说,我是绝对的虚无。具体地说,我连一个非物质的身体都不会有。就算我作为一个灵体或灵魂、鬼魂、天使、神、上帝而存在过,这些东西也都是幻觉而已,不真实。从这个意义上讲,都不能说这时候还有‘我’了。这时候我就是作为纯觉知觉知着纯粹的、绝对的美,这个美就是我本身的美,它与作为纯觉知的我是绝对统一的——这个东西就是我的实相,也是任何生灵的实相,一切谈得上真正的存在者的实相。
“把这个实相说具体点就是:每一个存在者的真相都不是那个不论是作为人、作为动物,还是作为鬼神、上帝的存在,而是不为任何材料构成、绝非任何构成物的功能、绝对不依赖任何他者、绝对自己通过自己而存在的纯觉知,万事万物、你、我、他,整个宇宙,如果有无数的宇宙,那就包括无数的宇宙,如果有上帝和天堂存在,就包括上帝和天堂,如果有魔鬼和地狱的存在,那就包括魔鬼和地狱,在本质上都什么也不是,而是纯觉知永恒地欣赏着、赞美着、神往着、陶醉着的至善至美。
“正因为每一个存在者,如果它算得上一个存在者的话,的实相都是这个,所以才有我们这样一个世界,这样一个充满着无数不同形式、不同程度的存在者,也即从其意识程度仅仅不为零的存在者,如电子、光子之类到意识程度有人这么完整和发达的存在者应有尽有,每一个存在者都一定是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发现和面对自己,还有他者和整个世界,只不过,不论它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者,是人、动物、植物、有机物或原子、电子那样低级的存在者,它也迟早会在那样一种特殊的经验中明白自己这个实相,明白存在本身就纯觉知对纯粹的美的觉知,而自己不是别的,就是存在本身,就是上帝,就是一切。”
童年时代,我还为“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何处去?”,还有“为什么有存在而不是一无所有?”这样的问题既没有答案,任何一种答案都不可能是真正的答案,又不能被消解震撼过。那是真的不一般的震撼。由于这个震撼实在太大了,以致我相信这种震撼本身就是这样的问题的答案。我毫无畏惧在居于这种震撼本身之中并心甘情愿地被它完全、彻底“毁”掉,“毁”掉为完全彻底的虚无,我才可能得到它们的真正的答案,因为只有这种“毁”掉本身才可能是它们的答案。
并不我被这种震撼完全、彻底、干净地“毁”掉了,就会有一个答案摆在那里,我把它捡起来献给世界与世人共享,世人再也不用去找这几个问题的答案,他们相信我就行了。而是,不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任何人,居于这种震撼本身的黑暗和与恐怖之中并被这种黑暗和恐怖完全“毁”掉这本身就是这几个问题的答案。就是说,这种经历本身就是这几个问题的答案,每个人都只有自己去经历它和经历了它才算得上找到了它们的答案,才真正回答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何处去?”、“为什么有存在而不是一无所有?”对于这几个问题。存在就是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恐怖、绝对的寂静,我完全、彻底地经验这个黑暗、恐怖和寂静,以致最终我就是这个黑暗、恐怖和寂静本身,这本身就是对这几个问题的回答,也只有这样才是对这几个问题的回答。
童年的我不但毫不怀疑这一点真理性,还毫不怀疑,我还必须回答这几个问题,必须找到它们的真正的答案,因为,我不是别的,就是这几个问题本身,这几个问题并不是我可提出可不提出、可回答可不回答的,而是我必须回答它们,因为我本身就是这几个问题。是的,我们可以不回答这几个问题,可以逃避它们,但是,我相信,我周围的人们,爹、我们沟里的人们、“权威人士”、“总负责老师”们,他们就完全性地逃避了他们自己就是这几个问题、他们别无选择地得回答它们和使他们自身的整个生存就是这几个问题的答案,他们从反面证明了这几个问题对于人的重要性,他们从反面证明了真正地承担了这几个问题对于一个人有多么重要——当然,这说的只是事情对于我个人才是这样的,我正因为恐惧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才像我这样活着。
我这一切看起来都非常荒唐可笑的。但是,我相信它的真理性,相信这一切是真正理性的而不是反理性和非理性的,也就是说,它们与荒唐可笑不相干。我义无反顾地身体力行。这一路走下来,我相信,从开始见识所谓“鬼神事物”,到在“我不认识的姑娘之死”和“月夜行动”中遭遇的那种神的黑暗半球体,再到这不吃不喝不动地躺在床上的七天七夜里所见识的,就是在经历存在的绝对的黑暗、恐怖和寂静,如果我最终敢于走进已经如此显现给我的这上帝的光明和黑暗,穿过上帝的黑暗走进上帝的光明,在那黑暗的深处我一定会最后也是最彻底地经历万有,包括我,都是虚空和虚无的可怕经验,要这样,我才算得上有了最圆满的答案,这种经验就是这个最圆满的答案本身,如果不这样,再怎么样也算不上已经有了最圆满的答案。是这个原因使我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动地等待着,等待着我能够平静得如虚空一样平静地从床上起身,平静得如虚空地走向那个真正的虚空、真正的虚无并平静得如虚空地接受自己化为,或者说还原为完全的虚空和虚无的时候到来。
在我成年后的“哲学”研究中,我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是(摘自一篇理论性的文章):
“‘为什么有存在而不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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